周引意兴索然地放下手机,端起漱口杯含一口清水,盯视镜子里的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是李擎帮他换的,虽然那会儿他全身骨软筋酥,始作俑者是李擎,但除此之外,当他走进卫生间,漱口杯装满水,牙刷横放在杯口,牙膏也提前挤好了。
他翻过卧室衣柜里的衣服,春天衬衫夏天短袖秋天长袖冬天毛衣外套,裤子袜子内裤背心一应俱全,吊牌全部没拆,全都是他的尺码。这一整个衣柜的衣物显然都是为他准备的,李擎的衣服只占据了一个角落。
周引咂摸出了些许端倪,李擎究竟花费了多少时间来准备这些,他是早就知道他会走进这个房子,并且笃定他会留下来的么?
假如昨天拒绝了李擎,李擎又会怎么做?
周引漫无边际地想了一会儿,李擎进来叫他吃早餐,他吐掉漱口的水,应了声知道了。从毛巾架抽了条毛巾擦脸,脖子上或深或浅的吻痕触目惊心,密密匝匝一大片,基本上排除了不小心弄上去的可能,完全就是故意的。
李擎还杵在门边,周引向他投去羞恼的一眼,“你故意的,我今天怎么见人啊。”
李擎说:“除了见我你还要见谁?”
“一个美女姐姐,下午我要去——”周引及时止住了话头,转身睨了李擎一眼,“就不告诉你。”
李擎走向周引,脸上没有笑意,周引挨着盥洗台边缘,冲李擎笑得轻佻。他打量着李擎难得一见的居家装束,T恤松松垮垮,走路间短裤里有什么跟着晃晃荡荡,时而现出硕大饱满的轮廓。
“你不穿内裤。”
周引指出李擎的流氓行径,李擎满不在乎,步步紧逼。周引慌忙转过身,想避开这无形的压迫感,镜子却映出身后李擎似笑非笑的脸。
李擎火热的胸膛逼近他的后背,强有力的手臂箍上他的腰,他被困在盥洗台和李擎的胸膛之间,霎时间脸颊涨得通红。他后知后觉自己像掉落虎穴的羊,不同之处在于他是主动送上门的。
“你想干嘛?”周引兀自红着脸,和镜子里的李擎对视,李擎眼眸深邃,如一口能把灵魂也摄入的井,他收紧了双臂,“没想干嘛,抱一抱你。”
“不给抱。”周引飞快地回答。
“不给也要抱。”
李擎表情冷酷,凝神观赏周引脖子上遍布的吻痕,有种这个人已经被他打上私有烙印的错觉。他在几处鲜红的吻痕上用力吮了吮,试图加深它的颜色,周引忽然笑道:“想不到你还有这种恶趣味。”
“你想不到的事可多了。”李擎扳过周引的脸,着迷地摩挲了片刻。周引细嫩的面颊被李擎的胡茬磨得既痛快又难受,他躲了几次躲不开,只好胡乱地吻上李擎的唇,安抚地亲了几下。
“譬如呢?有哪些是我想不到的。”
“把你绑起来好吗?”李擎想了想,慢条斯理地道,“把你绑在凳子上,手扭到背后用麻绳绑着,小腿就和凳子腿绑在一起,这样你就逃不掉了。”
“你怎么知道我逃不掉,”周引不以为然,“我有手有脚,区区一根绳子捆得住我吗?你太小看我了李擎。”
“那我只能把你剥光了关在房间里,”李擎颇为遗憾,“不给你穿衣服,每天都光着身体,你还能去哪?”
周引眼睛瞪得圆圆的,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一丝不挂被绑在凳子上的屈辱画面。他会被关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小房间里,彻底沦为李擎的玩物。
而西装革履的李擎对着他发泄时甚至不用担心脏了衣服,他会像一个回收一切的容器,李擎把黏腻肮脏淫靡不堪都留给了他,一旦走出关着他的房间,又变成那个体面从容的李擎。
周引倒吸一口冷气,立马发出抗议,“你太坏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李擎的语气堪称温情脉脉,“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全世界只有我对你最好,你还不知道吗?”
周引咬着嘴唇,仍然惊魂未定,李擎吻他的侧脸和下巴,周引可怜巴巴地问道:“你不会这样对我的,对吧?”
“只要你乖一点。”
早餐变成了早午餐,李擎用砂锅煲了一锅皮蛋瘦肉粥,电饭锅里放了两个笼屉蒸虾饺、烧麦和叉烧包。
周引问李擎拿了手机,李擎问他要干什么,他随口答道:“改时间,我下午约了人。”他跟烘焙坊老师约的是下午两点,眼看就快一点半了,只能把约定时间往后推。好在这家烘焙坊是在网上搜到的,他重新找到烘焙坊的主页,复制手机号发送了信息。
“对了我手机坏了,我得去再买一个。”
“我陪你去。”李擎呼噜喝完最后一口粥,给自己添了一碗,再夹了个虾饺给光顾着说话的周引。
周引囫囵吃完,托着下巴问李擎:“这里租金多少啊,昨天你连合同都代我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