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擎讲完电话回来,举着手机问他想干什么,他索性挂到李擎身上,胡搅蛮缠好半晌才假装不在意地问刚才的人是谁。李擎哭笑不得,说那是他妹,亲妹!
周引自知理亏,道歉的话说不出口,只能像小动物啃食一样锲而不舍地吮吻李擎的脖颈,衔住喉结不肯放,被推开时来不及咽下的唾液在嘴角勾连出银丝,眼里嘴唇都泛着水光。
他有把生气愤怒都搅和成一池春水的本事。
那个夜晚月色如水,李擎问他怎么现在变得那么会撒娇。他佯装惊奇,问李擎这就算撒娇了吗,随后面带笑靥,不知羞地说以后一定会经常这么做。
李擎说,你饶了我吧,双臂却不自觉地揽住他的腰。
我不要,你明明就很喜欢。
周引忘了自己有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他只顾着回忆李擎的微信界面,很简洁,没有可疑人物和暧昧信息,备注都是清一色的专业班级加姓名,聊天三句不离论文实习,连朋友圈入口都关闭了。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李擎的生活很枯燥无趣,没有明显的兴趣爱好,没有很多常联系的朋友。
周引禁不住有些沾沾自喜,或许对李擎来说,唯一特别的只有他一人。
他放心地靠在李擎怀里,为自己的多疑而生出一点点羞愧。随即他很快释然了,李擎是他最后的港湾,为了保证他孤注一掷的决定没有错,他当然要反反复复地确认,李擎是喜欢他的。
那天过后,周引觉得他和李擎的关系又回到了从前,李擎不再对他爱理不理,也不再说会让他伤心难过的话。他开始有了期待,祈祷所有事情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李擎很忙的缘故,他们不常见面,只能靠电话或微信联系。好在每天至少有一通电话或一条信息,每天晚上他眼巴巴地守着手机,等待屏幕亮起的那一刻。
天气依旧很热,入夜也没有风造访。许多个燥热的夜晚,周引关掉房间的灯,锁好门,窗户敞开,窗帘拉得严丝合缝。他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等李擎的电话,通话时借由李擎的声音,幻想他的模样,以及他的手抚摸过全身时的颤栗。
周引很想念那种感觉,他时常难受得想哭,他在电话里轻轻地喘,竭力忍着呻吟,可仍有几声泄露到李擎耳边。
李擎问他在做什么,他会回答,什么都没有做。
他最擅长的说谎、自欺欺人、弄假成真。
于是他和李擎真的就什么都没发生,偶尔的几次见面,李擎对他的有意撩拨并非全无感觉,但李擎无一例外都忍了过去。宁愿对着他或躲进卫生间里打手枪,也不愿意跟他真枪实弹做一次。
周引非常困惑,且感到委屈。他又再怀疑李擎是不是不喜欢他了,每当他这么质问或者无理取闹,李擎会给他一个拥抱,而拥抱通常会在他的索取下发展成深吻。
可以接吻就是不能上床吗?他这么问过李擎,李擎说,我们以前不就是这样吗?
太坏了,周引确定李擎是在报复自己,缘由是当初他们之间形同儿戏的约定。
可我们后来也做了几次,他问李擎为什么那时候可以,现在却不可以了。
李擎还是给他那句话,我不是只想跟你上床。
一筹莫展的情况下,周引终于想起被他冷落很久的好友。他好吃好喝地把人请过来,求着指点迷津,隐去主角姓名,含含糊糊讲了一遍他和李擎目前不尴不尬的状况。
好友没明白,反问他:“什么乱七八糟的,喜欢不喜欢都不清楚吗?”
“不是不清楚,是不确定,不对,也不是不确定……”周引解释得很费劲。
好友嗤之以鼻,“喜不喜欢都不确定,这俩人干嘛会在一起?有人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
周引眨眨眼睛,讷讷道:“好像应该还没在一起。”
“原来是有个怂货不敢告白在这猜来猜去,”好友冷笑一声,“想得倒挺多,但人家不是你对象,你不能要求那么多,改天人家不想玩了拍拍屁股随时可以走人。”
“他不会走的,”周引皱皱眉头,总算明白问题的症结,他沉思片刻,下定了某种决心,“我过几天就去告白。”
“加油,争取把人拿下,还有你到底喜欢谁啊?我认识吗?”
周引抿了抿嘴唇,“你见过的,下次介绍你认识。”
他扔下好友,转头扎进房间,盘腿坐在地上,抱着电脑搜李擎实习的地方和公交线路图,手机同步下载租房软件,搜索李擎实习地点附近五个公交站以内的房子。
好友晃进来,他把重新选定的租房范围给好友看,让他帮忙找这一带的房子。好友抓抓头发,“你有病吧,住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