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吴——

当然，兜兜也不明白为何自己要在这种关键时期呼唤素味蒙面的“老吴”。他只记得猫咪成精协会曾公布过一项调查，称地球上的小猫咪最熟悉的人类就是“老吴”，最熟知的人类食物则为“牛肉面面”，几乎所有上过学的小猫咪都会说这两句人类语，哪怕是那些在异国他乡、言语不通的外乡猫也是如此。

其缘由不可追溯，也许是小猫咪的先祖和“老吴”及“牛肉面面”之前有着某种奇妙的羁绊和缘分，也许老吴就是小猫咪降临地球后，第一个表达善意的人类也说不定，尽管没有小猫咪会以牛肉面面为主食，但也许牛肉面面是最适合做猫罐头的食物呢？

总而言之，在这个“绝育后”的悲伤时刻，兜兜发自内心地呼唤起老吴的名字，并努力从中获取慰藉。只可惜，他喊了几声之后，发觉自己还是很难过，丝毫没有改善，兜兜啜泣了两声，转而小声地喊着海楼的名字。

老吴只是一个不存在的假想人类而已，但如果是他的人类在这里，一定不会让小猫咪感到这样伤心。

兜兜正自我安慰着，治疗舱的门开了，走进来的正是那位他朝思暮想的人类。

海楼身着一套修身的浅色常服，俊美如天上的皎皎明月，令猫挪不开眼。他的脑袋上像汉纳一样戴着保护罩，却一点儿也不显傻气，丝毫不损他的容貌。海楼对上兜兜的眼神，微微一笑，炯炯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兜兜身上。

兜兜傻愣愣地躺在原地，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海楼还未走近，他的目光却像是实质化一般，轻轻地抚摸着兜兜的小脑瓜，就像是他平日里会做的那般。

兜兜的心脏猛地抽搐一下，疼得他红了眼眶。一颗晶莹的泪珠从他的眼角滚落，跌在雪白的枕头上，晕染出一朵水色的小花。

海楼加快脚步，迅速来到兜兜身前，俯身摸了摸他的脸颊，轻柔地拭去他的眼泪。

“怎么哭了？”海楼问道，“是不是舒缓剂药效没过，身上难受？”

兜兜被这样关怀着，却更觉悲伤，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一脑袋扎进海楼的怀里，再也不肯出来。

海楼不明所以，只好调整姿势抱紧兜兜，无声地安慰他，让他平静下来。

兜兜起先尽情地嚎啕大哭，而后哭声由大变小，最后变成小声的啜泣，以一个响亮的打嗝结尾，终于停歇下来。

发泄之后，兜兜颤抖的身体逐渐平静，无力地瘫软下来，依偎着靠在海楼身上。他垂着头，用手指缠绕着海楼衣襟上的装饰纽扣，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他的脸颊因被泪水打湿而变得冰凉，隐隐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