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无以为报

魔修向来但凭己心求大自在,进境虽快却最易生出心魔。

听登徒子如此说,凤元九便知这人是修行出了岔子,抚出的便尽是《太古天音密册》里静心凝神的曲子,也算是谢过对方告知他牵魂引之事了。

虽说无功法相衬,无法以琴曲操纵心灵,凝神静心之效用却并不差。

悠悠琴音自指尖淌出,仿佛天地都为之一静。

登徒子摘了腰间酒葫芦,看着他的月下美人喝了一口神仙酿,便收回视线合眸聆听。

琴音一起,多日来积郁于胸的燥气仿佛便为之一轻,体内一直互不相让的两股真元也像被安抚了的熊孩子一般,渐渐安静下来。

难得的舒泰安然。

登徒子琴音伴酒,从月上中天听到了朝阳初升。

待天边第一道阳光穿过绚烂朝霞落在凤元九身上之时,登徒子看着整晚坐姿都不曾变过一下的凤元九又灌了一口神仙酿,便收了酒葫芦,起身踱步到凤元九身侧,俯身手按琴弦说:“可以了。”

凤元九微微仰首,看着背光站在近前的人,有些疑惑,人还是那个人,却又有些不同。

登徒子仿佛读出了凤元九心中所惑,轻笑了一声:“太阳出来了,你便不是我的月下美人了。”

这人果然正经不过一刻钟,凤元九又有提剑拎板砖的冲动,然而下一刻,他的右手便被登徒子拿在了掌中。

的确是拿,登徒子指腹着落在他手掌两侧,虚虚地捏着,没用什么力道,竟是知礼的很,如此便显得那手指格外修长。

凤元九风淡云清地看着那只不肥不柴美得恰到好处的手,问:“何意?”

登徒子低笑了一声,捏着凤元九的手微微用力,翻成掌心朝天的姿势,指尖萦绕着墨色真元拂过玉白指尖上点点樱红,消了指腹上的肿痛。

看着那双手重新变得肤若美瓷,未问凤元九疼不疼,仿若换了一个人一般,十分有分寸地松开手,负手望着徐徐升起的朝阳,难得说了一句正经之言:“你挺对我脾气,若是有缘应当能成为挚友。”

凤元九心中不敢苟同,却也未作反驳,只在眼尾挂上了一丝清浅的笑意。

登徒子又解下腰间酒葫芦灌了一口神仙酿。

旁的修士数万灵石也难以求得的神仙酿,在他手中便仿佛饮之不尽一般,喝了一夜那酒葫芦也没见底。

凤元九嗅着随风飘入鼻息间的酒香试探了一句:“听闻这神仙酿饮之能忘忧,可是当真?”

登徒子不动声色地看了凤元九一眼,泰然自若地说:“传闻醉了可忘记酒后之事,我没醉过,不知是否能够忘忧。”说完,登徒子看着凤元九似笑非笑,“你不是醉过?怎得还来问我?”

凤元九风淡云清地说:“从未饮过酒,无从比较,便不知那神仙酿有何特异之处。”

登徒子意味不明地低笑了一声,手在腰间乾坤袋上一抹,掌中便多了一个巴掌大的精致白玉葫芦。

随手将白玉葫芦塞到凤元九手里,登徒子说:“那便仔细品品。”

凤元九把玩着白玉葫芦,拔开塞子嗅了一下,一口酒香便让他上了脸色,险些醉了。

登徒子忍俊不禁。

凤元九念及神仙酿的珍贵,便没跟他计较,直接将白玉葫芦收进了乾坤袋里。

登徒子手搭上凤元九的腰,带着他足踏金苇,御空而行。

见凤元九无丝毫抗拒之意,心中莫名熨帖,忍不住笑着调侃了一句:“这便跟我走了,就不怕我直接掳你回去做宠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