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正的名利双收,不论是名声还是金钱,谈翊都身处金字塔的顶端,但段泽川却能感受到他并没有因此得到愉悦或满足,做这些,只是该做而已。
段泽川叹了口气,陪女儿搭积木去了。
谈翊挂了段泽川的电话,打开手机上的日历翻看。虽然他没记清楚自己的生日,但今天是季淮的忌日,他早早就做好了标记。
三年了。谈翊的目光转向办公桌上的相框。他手机里没有季淮的照片,这还是从季暖暖那里拿到的,截掉了她的部分,留下一个笑意盈盈的季淮。拍照的时候季淮正在准备做移植手术,虽然脸上带着掩盖不去的病容,但精神很好。
他如同自虐一样把这张照片放在办公室里,反复提醒着自己犯下的错误,一遍遍加深对季淮的悔愧和眷念,唯有这种痛苦,才能让他感受到自己还活着,而不是真的沦为了一台工作机器。
这天他走的很早,三点多就离开了公司,驱车赶往陵园,他在路边的花店里买了一束花,管理处大都是黄白菊,但他拿的是一束红艳娇嫩的玫瑰,一如多年前季淮送给他的那一束。
弯腰将花放在季淮的墓前,玫瑰热烈灿烂地怒放着,给肃杀哀戚的墓园增添了一丝生机。谈翊看着照片上季淮生动的眉眼,过了很久才开口说:“我来看你了。”
“对不起。”
他和季淮说了很多很多次对不起,可惜他都听不到了。
很多人都告诉他时间会修复一切,但事实上并不是所有伤痛都可以通过时间来治愈。与其说是被修复,不如说是被迫习惯。
季淮的死,是无可挽回的事实,所以谈翊就算有再多的悔恨,也只能默默地咽下去,或许余生在这种悔恨中煎熬,也算是对他犯下的错的惩罚。
谈翊对着季淮的墓碑说道:“我打算过些日子领养一个孩子,就在你们福利院里,年纪大一点,太小的我养不了。”
他顿了顿,苦涩地说:“家里有个孩子,还多些人气。”
他实在无法再忍受每天回家后空荡荡的房间。四百多平的豪宅仿佛一座豪华的囚笼,幽禁着他,凝视着他,让他无数次在深夜里辗转难眠。
谈翊有太多话没有地方可说,但即使在季淮的墓前,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倾诉,他沉默着在陵园守了很久,不说话也不动,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
直到天完全黑下来,他才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