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岁的季淮想去打工,但是没有地方愿意收容他,只有不正规的小作坊让他去,季淮拿着假的身份证登记好,穿着对他而言过于宽大的工服被领班带去了产线,他的工作是折包装盒,流水线不知疲倦地运转,季淮灵巧的十指飞速舞动,把扁平的硬壳纸折成六面体的样子,再丢回流水线上。
这样的工作一班是八个小时,中间每隔两小时休息十五分钟,一个月可以给他两千块钱,如果有加班,还会另外算钱。季淮第一天工作下来,两条胳膊酸软的抬不起来,回福利院的公交车上,他想从口袋里掏钱出来,手却抖的根本捏不住硬币。
第二天他没有再去,因为早上起来,他已经连筷子都拿不住了。
季淮又去了很多地方,在餐厅的后厨刷盘子,跟着洗车行的老板打工,还有给超市老板理货。勉勉强强挣到了一些钱。市里的高中学费不贵,一学期只要八百块,但住宿的费用和生活费他也要自己挣出来,所以那个暑假,他过的格外辛苦。
开学的前一周,他坐在嘎吱作响的床铺上,数着自己微薄的积蓄,不知道够不够自己读下来一学期。
就在这时,白玫冲进了他的宿舍,抱着他喜极而泣,“季淮,你有书读了!你可以上市里去念高中了!咱们有钱了!”
季淮茫然地问:“市里批钱下来了?”
白玫点点头,又摇摇头,抹着高兴出来的眼泪,“有一家叫苍穹的基金会资助了咱们院,一次性捐了好多钱,我听见院长说,咱们院的孩子能读到哪里院里就供到哪里,以后孩子们天天都能吃肉,还有牛奶喝,以后,咱们还要翻修宿舍楼,先修你们这一栋,这房子已经是危房了。苍穹来的时候有记者来采访,电视台都给播了,市里不敢再扣咱们的钱,这几年的补贴全都发下来了,咱们院里有钱了小七……”
苍穹。
这个名字从此深深植入了季淮心里,对他来说,这是一场雪中送炭,是一场救赎,是来自天使的恩赐,是他充满希冀的人生的的起点。
后来他成功地读完了高中,以优异的成绩升入a大,靠着勤工俭学和奖学金完成学业,二十二岁那年,他在同学们钦羡的目光中拿到了正宸的offer。
他珍惜每一个向上爬的机会,也感恩自己能坐在窗明几净的办公楼里研究喜欢的东西,所以格外的努力。
那天他的领导去顶楼会议室开会,汇报新项目的进展,但到了楼上才发现有一页准备投屏的图纸忘记带了,叫人送上去。
带他的导师正忙,便打发他去跑腿。年轻的季淮拿着图纸,站在电梯里看着不断增加的数字,耳膜因为气压的关系有些不舒服。
叮,电梯到了五十二层。
最高层南北通透,光线明亮,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踩上去几无声息。季淮在总裁办一个女生的指引下找到了会议室,小心翼翼地推开沉重的实木大门,正对上主位坐着的alha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