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哥哥面前她像一只小小的雏鸟,缩在黑暗里,缩在壳里,缩在树枝搭就的窝里,全身缩成小小的一团。
她觉得害怕,因为再也没有可以失去的了。
陈觉挣扎着坐起来,神情很惘然又很疲惫,右手掐紧了自己的鼻根,“几点了?爸妈回来了没有。”
“哥……”
答非所问,别的再也说不出来。
他把手抬起来,像往常一样摸了摸她的头发,忽然之间,似乎意识到什么,垂眸看了她一眼,问她:“你什么时候剪的头发?”
一年前,陈念长发及胸,现在却刚刚过肩。
她跪在地上,双膝冰冰凉凉的,心里一阵一阵的只剩恐惧。
可是陈觉似乎已经想起答案。他撑着椅子边缘站起来,身体直打晃,很不容易才走回房间。陈念起初想要扶,伸过手去却被他推开:“我自己可以。”
的确伤得不重,他甚至还能自己把床摇平。陈念倒了杯水给他,他“砰”一声摔得粉碎,温热的水溅得到处都是,有几滴甚至溅在他脸上,渐渐变得冰凉。
掀开被子躺进去,侧身对着墙壁,没多久就昏睡过去,记忆潮水般汹涌而至。
什么都想起来了。
想起那年出发去宋珂家之前,打电话先斩后奏:“妈,我今天不在家过年了啊,替我应付我爸。”继母说这怎么行?哪有孩子不在家过年的,你又不是还在国外上学,没有正当的理由看你爸不揍你。他笑着答:“有啊,有正当的理由,我忙我终身大事去。”
就这样只身跑到陌生的地方过年,回来以后又向老妈汇报:“成了。”
“什么时候带回来给家里人瞧瞧?”
“过段时间吧。好不容易哄到手的,鲁莽不得,万一把人吓跑了我上哪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