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落下,楼下几个人表情各异,唯独那女孩很淡定,好像许枕嘴里说的人不是她一般,空灵灵的声音开口:“我没想到他会在然哥房间,我以为他们不住在一起。”
这是什么话?他不该住在贺然房间吗?
小狐狸很机警地支棱起耳朵,又要努力维持自己乖巧可爱的人设,又要心机地告状,委屈巴巴耷拉着眼角,“就算是贺然一个人,你也不能直接推门进来呀。”
那女孩还想开口,一旁坐着的中年女人连忙抓住她的手摇了摇,止住了她的话头。这对夫妻穿着都很体面,拜年还要贺奶奶亲自接待,看来是贺奶奶的贵客,女人一脸抱歉看向贺奶奶,“余余总像个小孩子,小时候老是跑去找她然哥哥玩,习惯了,还以为是小时候呢。”
没错,她就是沈余余了。
那个传闻里自封贺然童养媳的沈余余,必然是很喜欢贺然的。许枕有点紧张地把自己上上下下复盘了一遍,昨晚可细致地护肤和擦身体乳,今天穿了最漂亮最好看的一套短款白色羽绒服和卡其色休闲裤,一双白色硬质高帮靴,显得他整个人年轻清爽。
许枕满意地继续下楼,昂首挺胸,像只抖了抖毛要去为配偶权打架的漂亮天鹅。
他走过去,这两天他时常陪贺奶奶说话,此刻拿出所有的底气强装镇定地坐到贺奶奶身边,跟沈家那一家三口面对面。
“这是你沈阿姨和沈叔叔,跟咱家有几十年的交情了。”贺奶奶如同往常一样抓着许枕的手轻拍,笑得眼睛眯起,让人看不到她眼里的情绪。
许枕不明白这些,他不懂能做贺家这样大家族老夫人的人,远没有表面和蔼,他只知道自己简单的快乐或生气,还是小声礼貌地喊人:“沈叔叔,沈阿姨好。”
等沈家夫妻点头,沈余余冷不防轻飘飘开口:“还没结婚就在这边过年了。”
这话不止没来由,而且莫名其妙,连沈家夫妻都没反应过来,愣怔几秒,反倒贺奶奶笑眯眯道:“我这个老人家是不懂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一声不吭去推男人家的卧室门,然然跟枕枕也是,还没结婚整天腻在一起,分也分不开,时代变了,我也管不住你们,也不想管。”
一番话表面是感叹,实际上反而只数落了沈余余。沈家夫妻都是人精,面色一变,连连叠声给老夫人赔笑:“老夫人说的对,余余长大了,今天这事是余余不对,一会等然然回来,让她给然然赔礼道歉。”
说了一大圈,结果居然是给贺然道歉,受委屈的人明明是自己。
许枕扁着嘴想不明白,突然听到门口传来贺然散漫的声音。
“不用给我道歉,生气的是我媳妇又不是我。”
他的语气有些调笑,说出的话让许枕心都要停跳,脸控制不住地发红,转头看过去。贺然明显是刚跑步回来,穿了身干练的黑色运动衣,黑发有些湿,额头和颈部也全部是汗珠子一滴滴往下滑,他拿毛巾随意在头上擦汗,桀骜的眉眼带着张扬恣意的气势,走进来站到许枕身边,一胳膊搭到傻呆呆的许枕肩膀上,手还像逗狐狸似的在许枕羽绒服毛绒绒的衣领上胡乱拨弄,把毛领拨得纷乱。
霸道强势的,属于贺然的气息一瞬间涌入鼻尖,许枕有点嫌弃贺然跑完步没洗澡的汗味,弄脏了自己刚换上的香香的羽绒服,毛毛领都不蓬松了。但碍于沈余余的存在,他强忍住了推开贺然的想法。
“你出去不关门。”许枕皱眉谴责贺然。
贺然逗狐狸的手顿了顿,众目睽睽之下,忽然弯下腰,将冰凉凉的唇贴到许枕热乎乎的头顶上亲了一口,黑眸噙着笑意漫不经心地说:“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