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整套的青花瓷茶具被拂落在地,瓷器落地,摔得粉碎,就如同苏图此刻的处境。
丹玄使臣双手揣在袖拢中,面无表情地看着堂间发疯一般将屋内摆设砸了个遍的第一皇子。
或许,不久之后,自己侍奉的对象,就会换一位了。
“殿下,此事你必须给吾等一个交代。”
苏图一顿,旋即抓起一个瓷瓶,转身砸到使臣的脚边。
“交代?本皇子要给你们什么交代?一群废物!就眼看着本皇子被陷害!怎么?想着我的好弟弟们有谁能来顶替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本皇子可不会坐以待毙!”
使臣脸色一沉,泛起被人看穿的恼怒。
“哼,殿下好自为之,此事吾等也会如实禀报给陛下!”
说罢一甩袖子,推门而去。
门外全是身着云雷纹官袍的侍卫,使臣一踏出门,守门的侍卫就齐刷刷看过来,等人跨过门槛,就一把将门带上了。
门后的历桑苏图扭曲了俊脸,双手却止不住颤抖。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面临的,可能也是这样的监禁,不,他的兄弟们可不会让他这么舒服。
绝对不能,失去第一皇子的位子!
一定有什么办法!
半晌,门又吱呀——一声被人推开,门外的天光洒进来。
苏图转头,那是一个长相普通的小侍卫,看向他的时候,带着极端的厌恶和愤懑,手却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小心翼翼放到茶几上。
“谢小姐给你的信。”
小侍卫压低了声线,说起谢小姐三个字的时候,带出一丝倾慕神态,马上又收敛了去,复又用狠绝的眼神瞟了对方一眼,好像恨不能提刀砍了对方。
“嗤!”
苏图嗤笑出声,顶着小侍卫杀人的眼神,伸手拿过信就要撕了。
小侍卫瞳孔一缩。
“我劝你若是还想安稳地当第一皇子,就仔细拜读这封信。”
更低的声音传进苏图耳朵,令苏图动作一滞,抬眼带了质问的神色。
然而小侍卫说完这句话,就极快地转身离去了。
望着手中的信,苏图镇定下来,他明白过来,这封信,将是一桩交易。
而他,似乎已经什么可以选择的余地了。
…
直到贺龙宴全部结束,云悠也再没见过丹玄皇子和谢家的任何一人,除了秦枢每日来接她入席,一切都风平浪静起来。
好像事情突然沉入了冰川之下,昨日风波,已然不见了迹象。
不,还是有的。
云悠明显察觉到,自那日之后,秦枢在朝臣中的掌控力,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如果说,那日之前,有不少官员对年轻的御史台有迎合之意,那么现下,整个文臣,已隐隐有向秦枢看齐的趋势。
这并不是在于秦枢说什么都有人附和,恰恰相反,贺龙宴上,他开口不多,但周围的朝臣,总会下意识去看他的神色,这是下位者对上位者不自觉的心思揣摩。
若是他开口,基本就是一句定论。
这不是个好现象,甚至已经步入了危险地带。
“秦御史。”
贺龙宴最后一日,云悠叫住了将她送至小院,准备转身离开的秦枢。
男子转过身来,嘴角挂了一丝了然的浅笑,似乎已经料到少女会叫住他。
云悠挥退了春和等人,抬眼正视眼前已在集权中心的人。
“天下百姓求什么?”
御史台嘴边的笑意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