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到此为止,以后不会再掺和。”阎云柯道。能让这俩仙官开心的事,自然是那少年的惨淡。
“这……”很想说的舟曲一时语塞。
“能问问为何吗?”夜婉儿也道。
“你们仙君可真是厚道,让本尊去对付一个凡人小孩,是拿本尊当消遣吗。”
“尊上说笑了,”夜婉儿连忙道,“我等也是受仙之托,忠仙之事,身不由己,实在没辙,才来叨扰尊上。”
“这么说,想对付凡人小孩的并不是你们。”阎云柯道,“你们不愿做的事,倒好意思让本尊去做,你们星宫司修仙君近来可还安好?”
夜婉儿道:“仙君大人时常念及尊上。”
舟曲听出问题,道:“您误会了,那绝不是寻常小孩,您可千万别被他外在给蒙蔽了!”
“说来听听?”阎云柯对他们的“束手无措”感兴趣,想知道那十九皇子究竟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
“竟连才见他一面的您,都因他遭遇动恻隐之心,您难道不觉得有问题吗?”
惨成他那样,是个人都会对他动恻隐之心,但乾王朝那些人恐怕不是人。
舟曲继续道:“十九皇子刚生下来就没哭过,和皇帝冷冷对视,如同恶鬼邪神,谁想到,您出现以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或许只是因为不能修炼,他竟能崩溃至此。”
阎云柯脸疼的同时微微皱眉,“只是因为不能修炼”,这话说得何等事不关己。
“起初他天赋一般,便无意修炼,为了能引他踏上修炼之路,我等煞费苦心,他的命格里原本有重重苦难,但他都轻而易举地度过……”舟曲唯恐自己没说到位,唤出命盘细图。
那命盘细图并非具体画面,而是精心绘制的命图里某个微不足道的小点,所连成的一条线,走过的和即将走的命图线条是亮的,未走的是灰暗的,而现在灰暗的是后半全图!
阎云柯不由看了看这位年轻的剑仙憔悴的脸,对方擦了把汗,很激动地说:“您看这里,这儿有两个孩童对他很过分,当众给他难堪,如果他还手,就会被关进地牢。在地牢里,他会遇到一位领他踏上修炼路的老师……地牢才是正常归宿,但他的每一次选择,都不在出生时所定的命格中。”
“他避开了所有的狂风骤雨,在全皇宫的蓄意针对和极力排挤中,只受了点皮外伤!”
阎云柯神情冷漠,不为所动。皮外伤对凡人而言也不轻了。
道修或非凡之人能视受伤为无物,因为伤筋动骨也能轻易愈合,经络强劲后忍耐疼痛的程度加深了,敲断骨的痛都不至于昏过去。但凡人不同,凡人受点轻伤,也需要十天半月的调养,稍有不慎留下隐疾,半辈子遭殃,对凡人而言,受伤不只伤身还伤命。
“我们竭力希望他按照命盘所载走上修炼之路,但他到这里,”这位年轻的仙官粗糙的好似经常打磨什么器具的手指,指着末端亮起的节点,重重戳了戳,“回归到了一开始没命盘之初,谁都不会再要他修炼,而他自己也会飞快认命,我们所有辛劳付诸东流不说,还会因为命图的存在,造成很严重的后果,星宫所有仙官都得受牵连。”
如果这命图本就是一己之私收好处办事,那么受罚也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阎云柯轻飘飘地道:“你们想要他修炼,一开始给他点修炼天赋不就好了,中途给他点拿到好东西的可能,激励一把不就可了。一开始给个几乎无法修炼的身体,他不修,还要怪他?”
“不不不,他出生在修炼古国!”
舟曲见魔尊始终不为所动,越来越焦急,几乎口不择言:“关于他的命格,在他出生前,我们整个星宫竭尽所能拟定,同样也是一切皆有可能,可现在全都偏离了轨迹,甚至照这个情形发展下去,整个乾王宫变成乌烟瘴气之地,几乎是个宫内人打他一巴掌,乾王朝的气数就要缩短上百年。婉儿和乾王朝有些渊源,实在忍不住这才陪我下界来找您。”
阎云柯在见到那少年之前觉得这些话尚且叫话,见了那少年之后,觉得这真够荒谬,乾王朝气数缩短几百年,难道不是倚强凌弱欺凌弱小之人的错吗,这还能扯到无力反抗只能挨打之人身上,那少年对乾王朝那般忠心错在哪?不就是天赋太次,可天赋太次也是天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