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十五章

娄越冷静了。

他就不该瞎激动,他怎么会觉得圭柏柏突然开窍了呢。

“好!”他答应了。

“喝了这杯酒,你就不能反悔了。”圭柏柏举杯朝向他。

娄越举起酒,一口饮尽。

圭柏柏一般不参加朝会,但是并不代表他不知道朝会上发生了什么,每天有无数的消息传递到他的跟前。

在不知不觉中,他的身前已经聚集了一波不小的力量。

有的是受过他帮助的,有的是信他的人品,有的是敬畏他的权势,还有的……他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要什么。

就比如眼前这个人,王授三年

的探花,十六岁拿下探花的天才,哪怕到如今也才二十一岁,不能不说一声青年才俊,前途光明吧。

可是前两年,想要招他为婿的队伍还排道京城外,到现在已经无人问津了。

因为这位探花郎的性格实在一言难尽,他确实天赋卓绝,老天爷逼着喂饭吃,但是他这人……他实在一言难尽,人家考上功名,都想做官,想做大官。

他不一样,他只想当个混子。

当混子也没什么,官场上有一半都是混子,但是他这个混子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他确实是有能力,可他不使啊!

他说他当时考试,是被他父母逼的,根本不想考,他家里是江浙有名的皇商,家里有钱到,库房里的银子堆起来能填西湖,是真的贼有钱贼有钱。

他觉得他这辈子,躺在自家的金山银山上就能过一辈子了,没必要考什么功名不是,多累啊。

但是他爸却不是这么想,樊万贯坐拥这么大个金山银海,却每天都愁的睡不着觉,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他太有钱了,所以招人眼红啊。

樊万管心里一大心病,就是他除了钱,什么都没有。

好不容易有了个读书种子,他可不想尽一切办法给其铺路!

樊世贵考上探花郎的时候,樊万贯买了整个江南的烟花炮竹,足足三万响,那阵子百姓天天晚上看烟花,都看腻了。

樊世贵可不知道他父亲的苦心,他只是想着,终于考完了,放假了!收东西回家喽!

然后他就被人从家里赶出来,被人绑着去做了个京城小官,樊世贵一开始是懵逼的,接着他就出离愤怒了。

他不想当官,不想点卯,不想跟人奉承,也不想往上头奔!

他就一个劲的捣乱,每天希望自己被人辞退赶回家去,可是樊万贯有钱啊,他就一个劲的给樊世贵的上司塞钱,一个在前头拼命挖窟窿,一个在后头拼命补窟窿。

竟然诡异的僵持住了。

樊世贵没能作死成功回家,樊万贯也没能把自己的麒麟子送上青云路。

而樊世贵投诚圭柏柏

的理由一开始简直清丽脱俗,他凭借自己敏锐的直觉,觉得圭柏柏要捅的窟窿,是樊万贯用钱摆平不了的。

然后他兴颠颠的跑过来,提前蹲了个坑了。

圭柏柏一开始没把这人当一回事,因为他真的太混了,大家都传他江郎才尽,读书读傻了,人情世故一窍不通,一辈子估计也就只能当个小官,没人知道他这是故意的。

毕竟常人无法理解神经病的思维不是。

而且他还是个深度叛逆期的中二病,无法用正常语言来沟通。

直到后来,圭柏柏偶尔也会跟身边的人透露自己的一些见解,不多,就有时候想到了,就提几句,一般他说这个的时候,没人会过来接话。

主要是也接不上话啊。

有一次,樊世贵当时恰好也在,圭柏柏也不记得是为什么,把他叫过来,反正那次他在,圭柏柏又忍不住说几句醒世之语。

樊世贵接了,不仅接了,还说了几句让圭柏柏都有些侧目的话来。

圭柏柏就知道这人是真的听懂了。

后来他就开始跟这人试着接触,樊世贵虽然思想有点异于常人,但也许正是因为他的叛逆,让他能够偶尔接触到圭柏柏的思维。

樊世贵算是这世界,为数不多的几个,能让圭柏柏觉得不是在鸡同鸭讲的人了。

而在后面的接触当中,樊世贵也对圭柏柏传达的理念大为欣赏,不由得也就从混子变成了最积极的。

到现在樊世贵虽然官位上没上去多少,但是他身处的位置却比较关键,恰是宫中的起居郎。

樊世贵下职后,就乔装打扮,避开眼线,被人引来国师府,圭柏柏那会儿正在批其他地方传来的消息,他需要给他们安排下一轮的指示。

娄越在他的身旁,观看他批注完的那些,有什么不解的,可以随时向他提问。

樊世贵这时候进来,他又是那种长得比较风流的相貌,能评为探花的,外貌一般都不会太差。樊世贵母亲曾经有江南第一美女的美称,樊万贯虽然名字比较俗,但本人长相却不是那种白胖,

反而是壮硕形,浓眉大眼,本就长得不差,而樊世贵遗传父母的好基因,更是长了一副烟柳般的明艳相貌。

很有那种能红遍大江南北的戏子扮相,要是去唱戏,说不定早就红了。

可惜他不仅有貌还有才,年纪轻轻就当了探花,就是性格怪异,混了几年才在御书院当个小检讨。好在这两年开了个窍,如今很得贵人宠幸,被选为起居郎。

能选为起居郎的,都是被看好的青年才俊,任一两年起居郎,站在国家最中心,看着最有权利的人处理各种大事,是一件很开阔眼界的事情,这么日夜相伴,自然能培养感情,建立了初步的信任之后,就能把人外放到关键的位置上。

这就是天子近臣。

但是如今朝堂皇上不管事,起居郎的好处也就没那么大,但这也说不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眼看皇帝年龄越来越大,太后的位置是越来越不稳了。

这会儿,樊世贵就一脸幸灾乐祸的:“国师大人,有人忍不住在朝上上奏,说皇帝已经快及冠了,要太后快快把权利还给皇帝,就差直接骂她牝鸡司晨了,要笑死我了,你是没看见太后那张脸,啧啧。”

他说话的时候,喜欢靠得很近,这样显得亲热,他在家里,习惯这样子,有时候还会抱抱搂搂表示亲近,这没什么,但是这里有个娄越。

娄越一开始看他,就觉得他长得怪不正经,一个二十岁的青年,跟没骨头似的,肩膀塌着,走路也软塌塌的,像是一滩水,随时都能歪倒在地上似的。

外貌也是一副妖妖娆娆的,不说话就跟人抛媚眼,一张口更是一点礼数不讲,嘻嘻哈哈的不成样子,最主要的是,他还挨柏柏那么近!!!

他这个角度看,那妖气十足的人都要把嘴凑到圭柏柏的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