圭柏柏活了很久很久,久到大部分的人都离他而去了,然后有一天,他醒来,发现娄越楼不见了。
这么多年,娄越楼的身份都是一个凡人,但是岁月在他的身上却留不下一丝痕迹,圭柏柏也是一样,他们没有任何苍老的迹象。
圭柏柏也是,修不了任何心法,他体内的灵气全都化作了那火焰,自那日天降雷霆,他焚简清风于三白门之后,随着大家的日子越过越好,伴随着事业的蒸蒸日上,他的火焰就开始一日少过一日。
到如今,他除了不老不死,跟普通的凡人也没什么区别,他想等那火焰彻底平息的一天,他可能就会回归自己的寿命。
他静静的等待着那一天,然后这天,他发现娄越楼不见了。
他最开始以为他是去给花浇水去了,他去了院子,院子里也没人,他们如今住在山上,自己开辟了一小块田,自娱自乐,过着养老生活。
他就想他是不是在田里,于是他又去田地里,发现田里也没有人,但是土地还是湿润的,显然刚浇水不久,好像那个人刚离开这里。
于是他又往山下走,那条下山的路突然变得格外的长,他走了很久都没有走到头。
于是忍不住停下来歇一歇,他想从储物袋拿点东西垫垫肚子,结果储物袋破了,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他不得不把掉落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其中就有一块石头。
他把那石头捡起来,差点忘记这个东西了,里面有一个自称系统的生灵,就是它当时告诉他,简清风还没有完全的死,于是带他来到了这个世界。
不过自他来到这里后,那个系统的生灵就再未出现过了,圭柏柏伸手把它捡起来——就当做纪念品。
然后那石头在他的手中突然亮了起来,圭柏柏再次听到那个系统的声音。
“……赶上了。”
圭柏柏有些懵:“什么?”
那个系统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他已经先过去了,找到他……”
“谁?越儿吗?他在哪里?我要怎么找他?
”圭柏柏忍不住追问道。
“……你曾经去过,那是你熟悉的世界……元宝,记住!元宝是关键!”
“元宝?你是说元宝吗?!是我想得那个元宝吗?什么关键?”圭柏柏还要再问,手上的石头彻底粉碎掉。
圭柏柏:“……”
他看着已经碎成渣滓的石头,确定那个叫系统的生灵不会再发声了,于是只能用布兜把其他的东西兜起来,做成一个包袱背在身后。
他再往山下走,就很快走到山脚下了,只是山脚下的门派已经换做了一片片的田野,他走了许久,才找到一个村落,问清楚后,就知道自己来到了哪里。
他回到了他曾经待过的那个凡人世界里,他在这个世界活了几十年,还开了个饭店,捡了个饭店伙计,那个伙计因为前尘往事全忘干净,被他取名叫做元宝。
如果他没记错,这个世界好像没和平几年——皇帝就突然发了疯,还是因为某个将军,他非要取那个将军当皇后,最后用力太猛,没想到直接把人给逼死了,那个将军好像还是蛮有名的常胜将军,打了很多胜仗那种,于是那个将军的部下直接暴动,为了平息暴动,好多曾经跟着将军为国抛洒热血的好汉都死干净了。
而且那个皇帝在将军死后,还杀了不少人……听说还把那将军的家眷都给凌迟了……多大仇啊这是。
那将军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被这个皇帝喜欢上。
圭柏柏当时住得比较远,等听闻这事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好久了,他只知道从某一天开始,世道就变得不大太平,时不时有官兵四处捉人,他在河道边把元宝捡回来的时候,生怕他是某个被通缉的大盗来着。
藏在饭店捂了好久,后来看元宝那模样也跟大盗挨不上边,圭柏柏想着他可能是家里遭了难的富人家的公子,也蛮可怜的……
再后来,宫里的皇帝越来越疯,还请了好多道士,要复活将军——世道也因此变得越来越乱,然后边境被外族入侵,狼烟四起——外族的士兵长驱直入,直接杀到皇城脚下,那个皇帝也
在混乱中,被宫女绞死了。
南夏因此易主。
如果那个将军没有被皇帝逼死,也许这个国家也不会因此覆灭吧……圭柏柏想。
再然后,他们居住的镇子被一伙流兵发现,接着……就是一场不讲道理的屠杀……
他和元宝都死在那些杀红了眼的士兵刀下,与这个世界下无数朝不保夕的南夏百姓一样。
这就是他那几十年发生的事情,而现在,那个将军还活着,算算时间,那个将军这会儿还是个幼童,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发生。
圭柏柏此时其实有两个选择。
一个就是去他以前生活过得那个镇子,一直等待着,等待着元宝的出现,如果元宝就是那个关键,那么找到他就是一件重要的事情,甚至可能,他就是娄越楼的转世。
而以如今他的能力,可以带着元宝在流兵发现之前离开镇子,不会再重蹈覆辙,死得像上一次那么惨。
他甚至可以提前积攒人脉资源,不仅能活下来,还可以在乱世当中生活的很好。
而另一个就是不去他曾经生活过的那个镇子,而是转道前去他从未去过的京城,找到那个被皇帝逼死的将军,在一切悲剧未发生之前,把它提前掐死在萌芽里。
不过他可能会因此错过元宝,错过娄越楼——圭柏柏几乎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第二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