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让他们几个人去跟三白门这么个庞然大物去拼,那比以卵击石还要以卵击石,说句心里话,麦田很佩服圭柏柏这样的人,但是他永远也成不了圭柏柏这样的人。
因为抱着这点说不出的心虚,所以听到娄越楼只是想要向门派争取这条权益的时候,哪怕内心很不屑,觉得真是太天真了!但是嘴上也没有拒绝,心里还很是松了一口气,不管这事成不成……肯定不成!
麦田想他就当是还之前欠下的债了。
等娄越楼失败了,他也就歇下
了,知道理想跟现实的差距了。
这种心理现象就是把两件同样令人无法接受的事摆在人跟前,人就会下意识的选择那件不那么糟糕的事了,麦田当时就是这个心理,在先前听到了那些吓人的话后,后面的这些个事,就都不叫事。
就连方适也是这般想的,然而等这事做下去的时候,又远超了他们的预期。
是的,一个外门弟子无足轻重,一个二世祖方适也没有什么话语权,但是不是一个呢,无数的外门弟子加在一起,甚至还有些被带起来的内门弟子,再添上一个背靠大家族的方适呢?
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一粒沙子你甚至看都看不见,哪怕它们成为一捧了,也没什么威胁,但是当无数的沙子聚集在一起,卷成风暴,那一粒粒曾经落在你身上都感觉不到的沙子,在风暴的加速下,等把你打成筛子。
谁能不害怕龙卷风呢。
虽然这些沙粒还没有成为真正的风暴,但是那无数像雪花一般的信件,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丢下炸弹——三白门已经很少会出现这样的盛况的,所有的弟子都在讨论同一件事,为三白门这个突然的举措,要知道三白门现在的门规已经几百年没有动过了。
大家都觉得这是一件跟自己有关,会影响到自己的大事,于是开始纷纷为未来会影响到自己的一切开始担忧。有人反对,自然有人赞成,而两拨人看法相反又会迸发无数的争辩和讨论,这种讨论又成为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在了此时三白门的管理决策者身上。
就连麦田,这个最普通的,最没有政治敏感的人,都觉得这事情闹这么大,三白门搞不好也只能半推半就的承认了。
这是他们这些推手之前都没有想到事情,哪怕他们之中,有的人想要反悔退出也来不及了。
方适被掌门召见了。
他被召见的时候,正脱光了上衣,让侍女用最好的雪莲制作的花泥揉搓着背脊,冰山雪莲的寒气驱散了
他身上的淤青,他听到仆人说掌门传唤的事情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微微一顿。
侍女把最后一点花泥晕开,退到一边,依方适的吩咐给他拿来外衫,方适直接把衣服披在了身上,边走,边系衣服上的纽扣,一边说:“东西不用收,等我回来继续。”
他昨晚深夜归来,带着半张脸的淤青,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像是在泥里滚了一圈,把院子里的仆人吓了一跳,这些都是从方家起就一直跟着的,都是修为不俗的修士,哪怕一个打扫的都不低于外门弟子的修为。
当即就要为少爷讨回公道!
但是方适只是面色微微不愉,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被几个仆人簇拥,也只是挥手驱赶,回到书房静坐片刻,提笔写了一封信,让仆人转交给事务处的长老,然后让侍女安排洗漱。
洗到一半,忽然想喝酒了,就又让人把先前藏的几瓶仙酿拿出来——本来说是打算用来待客的,结果这一次一次性喝了不说,还接着半熏的姿态把屋内的一些藏品书画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院子里的仆人都揣测他是不是受了刺激了,又担心又不敢说,怕把他更加刺激到,于是谨小慎微,连话都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