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看到了圭柏柏含着笑的眼,他听到圭柏柏道:“这不是应该的吗?”
就像天有白天夜晚,就像吃饭睡觉,做错了就要认错,这不才是最天经地义的天经地义吗?
于是娄越楼也忍不住跟着笑了:“但我觉得他们不会说。”
是啊,对于这些人来说,让他们认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哪怕他们自身其实比谁都知道什么事对错。
圭柏柏很高兴,真是奇怪,他让那些人,那些瞧他不起却又打不过他,只能被迫屈服在他面前的人,让他们出尽丑态,都没有这一刻来得那么令人高兴。
他觉得他总算找到一个能说话的人,他感到一种被理解的欣悦,被认同的快乐,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包容和舒适。
“那就打,一直打到他们认错为止。”圭柏柏道:“拳头才是硬道理,这不是他们认可的道理吗?”
娄越楼却摇头:“我觉得还不够。”
圭柏柏两眼放光了,他忍不住有些惊喜:“你说!”
“我不想用他们的道理来让他们认错,我想用我的道理。”娄越楼说完之后,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够,忍不住添上几句:“我要让他们哪怕不承认,但也不得不认同……”
“我的道理。”娄越楼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觉得还是哪里不对。
旁边一只观望着,不说话,也不干预的浦沅,忍不住用惊讶的,全新的眼神看向娄越楼,就好像才认识他一样。
“但我要怎么才能让我的道理,让他们哪怕嘴上不承认,心里也要认同呢?”娄越楼像是绕进了个一个死胡同:“我是不是必须还是要用上他们的道理——必须要用力量来让他们屈服,可是,可是……”
他很难受的说:“那怎么才能证明我的道理才是正确的呢?”
圭柏柏安慰他:“别着急,这种事情急不来,你要用事实来说明,但事实不是一会儿半会儿就能出来的。你得做——”他指了指娄越楼的胸膛:“你心中乘载的那些,你做出来的,你做到人前,让他们看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强大,他们就不得不认同了,你不需要让他们完全去理解和认同你。”
“甚至不需要跟他们去解释,当你真正立于人前,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来与你靠近,成为你最忠实的信徒……”他摸了摸娄越楼的头发,把他凌乱的发丝撸顺:“乖崽,你不要走得太快,这次我陪着你,带着你,你可以慢慢的走。”
“好不好?”
娄越楼的眼里露出迷茫的神色:“我以前见过您吗?”
圭柏柏笑了起来:“你是不是
觉得我很熟悉,我也是这样,当我们的想法靠近的时候,我们看待世界,看待周围的目光,会牵着我们走在一起,甚至还未相识,就已然像是熟悉许久的友人一般了,因为这世上,只有我能真正理解你啊。”
娄越楼似懂非懂,但却能明白,圭柏柏是认同他的,是理解他的。
理解?
这是他从未听过的词语,对于他是全新的词语,但却是最美好的词语。
原来这就是理解吗?真好。
真好啊……娄越楼在心里忍不住叹息,像是在外面漂泊许久的人终于找到了回家的港湾,像是在暴雨下头淋了很久的人得到了一个避雨之所,像是在寒冷中跋涉了许久的人来到一处温暖之地,可以好好的取暖。
那时内心从未有过的安宁,让人下意识的想要昏昏欲睡。
圭柏柏问他:“你愿意叫我一声师父吗?后面再有不解,我可以带着你,慢慢的学。”
娄越楼叫了一声师父。
于是圭柏柏在跨别三年时光,跃过两个世界,终于让这声师父,落袋为安。
他当时总忍不住遗憾,要是在那化作火光而逝的少年临走之前,他答应少年,不用再等出去后了,现在就让我当你的师父,绑定上这个羁绊,是不是后面的那么多个日子里,就不会时时拿出来后悔。
后悔当时犹豫不决,拒绝了一个,这世界还存活着的最后一个的英雄,心中唯一的愿望。
怕他——
死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