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城的心脏似乎也开始发疼,但表面还要强装镇定。他抬起手,贴住对方额头,感受到正常的温度,便安慰道:“那我带你去医院查一下,好不好?”
“不去……”夏书言嘴里蹦出两个字,过了半天,才又蹦出两个字,“回家。”
此时此刻,别说回家,就算夏书言说要坐云霄飞车,叶秋城都不会拒绝。
他理所当然答应对方,然后处理过一些必要的手续,就带着人离开了。
园方很贴心地帮他们叫了车。可是很意外,夏书言不愿意坐,屁股刚贴到后座,他就要下车。叶秋城担心他的状况,司机见这状况也犹豫要不要拉客。
两边合计了一下,司机便离开了,叶秋城打开手机,开始查地图。
这二十年间,百熙的变化实在太大,有了地铁,公交线路和原来也不尽相同。所幸从海洋公园出发,坐地铁二号线刚好直达位于市中心的一中,时间比开车稍长,但对不愿意坐车的夏书言,肯定是更好的选择。
于是他问对方:“书言,咱坐地铁回家行不行?”
夏书言点了点头,死死攥紧他叶秋城的手,随他到了地铁站。
他不清楚这几天夏书言经历了什么,也不明白对方为何如此慌张,更不知道对方还记得哪些事情,又忘了多少。只是某个可怕的念头在脑中反复盘旋,挥之不去。
其实他自己情况也好不了多少,有许多事情毫无印象,更不清楚怎么能让夏书言感觉好一点。但他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夏书言现在需要他,一个冷静的他。
海洋公园是始发站,这个时间回程者少,找座位很容易。他们一路走到列车尽头,坐在最靠边的位置,夏书言自然侧过头,靠在叶秋城的肩膀上。
叶秋城恍然觉得,另一个时空,他和夏书言就是这样挤在公交车末尾,往返于家和医院之间。不知几时,夏书言愿意将身体的重量交付给他,在沉默中度过再熟悉不过的时间,然后面对越发糟糕失控的状况。如今那趟公交车已经消失不见,转而被地铁取代。
想到这里,他不自觉收紧手。
二十年间总有不会改变的东西。比如某些标志性的地点,比如某些交通枢纽的站名。
叶秋城不敢问对方到底还记得哪些东西,毕竟遗忘对夏书言来说有多锥心刺骨,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到了每一站,他只能凭自己对二十年前的百熙浅显印象,讲述周围的状况。可夏书言从头到尾一直盯着他的指尖,根本没看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