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看那东西很薄,夏书言还以为是压岁钱或红包。他正想打趣,说压岁钱是长辈给晚辈,不是男朋友给男朋友的,借着烟火炸开的光,才发觉那是张粉色纸片。纸片背面印着两行字,和海洋公园摩天轮的情侣许愿笺一模一样。
夏书言好奇地问:“你当时许愿了?”
叶秋城点头,让他打开看。
纸片皱皱巴巴的,似是经过风吹日晒,些许褪色,还有汗渍。
夏书言听话照做,一字一句读过纸条上的字,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还举到半空中,对着火药的荧光仔细看过。
他举了好久,待到手酸眼也酸,才收回胳膊,小声说:“那个时候,你就想让我活到99岁?”
“开始我希望你至少活到80岁。后来一想,等以后科技发达,90岁也不是梦。或者凑个整,干脆99岁得了。我希望你活到99岁,头发花白,牙齿掉光,皮肤布满皱纹,在某个安静的夜晚,躺在舒服的床上回忆今生的失败与伟大。然后在幸福中,毫无遗憾地与这个世界告别。”
视线触及不到的远方,似乎传来12响钟声。广场上的二踢脚从地面到天空,伴随着瀑布般的烟花,震耳欲聋,不给年兽一丝安宁。
所有色彩的焦点,是叶秋城脸上的一滴泪。
他怔怔地说:“书言,我一直希望你快乐幸福,事业有成,爱到所爱,远离所恨。但你平稳地活到99岁,才是我人生最大的愿望。只要你活下去,就是我最好的礼物。”
“那你努力活到109岁。”
“嗯?”叶秋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夏书言再次牵起对方的手,放在嘴边,落下轻浅一吻。而后他说道:“我希望与这个世界告别时,可以牵着你的手。这就是我人生最大的愿望。”
千禧年第一个春节来临的瞬间,平淡得如之前人生中每一分每一秒,悄无声息。
叶秋城侧过身,用正面直视夏书言,扫过他眼睛每个角落。夏书言似乎也懂了,冲几乎被冻僵的手心哈气,而后捧起对方的脸,对着那吻过无数次也不曾腻烦的双唇,轻轻亲了下去。
他听说过许多传说。圣诞节的第一秒在槲寄生下接吻,会获得真爱;睡美人被吻醒也是真爱;在海洋公园摩天轮的顶端许愿,似乎也能保证真爱永恒。
那夏书言希望今后能有个传说,和所爱之人在春节钟声响起的那刻接吻,二人便能地久天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