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誓言这种东西,说出来,就是可以被随时背弃。又有什么值得你打抱不平的呢?”
“好笑,你似乎主张自己无罪?”江彧冷哼一声。他从未想过居然真的有一天,自己必须与曾经的导师反目成仇,“世焕是我的人,都民灿,为了他,我也可以不顾昔日情分杀了你。你凭什么以为,自己有本事为我们做决定?”
“看来你确实很喜欢小少爷。要不然,我向来明哲保身的小学徒,怎么会不顾性命地威胁我呢?给你一个忠告吧。”墨镜后的眼眸几乎缩成一道细线,导师拒绝回答他的问题,“现在掉头回去还来得及,别给我惹麻烦。否则,我会让你后半辈子在病床上度过。”
江彧冷笑一声,他硬着脖子凑向对方的面孔。
像是把这个名字咬在齿间,碾得粉碎。
“都民灿,你总以为自己能让我低头,能让我把自己的爱人丢在外面不管不顾。我不是你,我也不怕你。你都已经把我送进地狱一次了。”眼下肌肉微微抽搐,音节从牙缝里仇恨地挤了出来,“——还差这次吗?”
都民灿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他单手控制住自己不服输的学徒,另一只手灵活地转动手枪。
男人垂下眼皮,随意指了指江彧膝盖的几个位置。
“那就说再见吧,让老师来送你最后一程。”
“做梦去吧。”江彧奋力反抗,脖颈暴起一条明显的青筋。纯粹的力量差距并非意志能够弥补,这一次,不再像击溃金佑喆那次,双手被敌人牢牢控制至背后,完全剥夺了反击的可能,他愤怒地吼叫起来,“都民灿!都民灿……你这个神经病!二十岁,在我最崇拜你,也是对你最唯命是从的年纪,你给我了什么?你让我永远没法为自己拿起画笔,你让我一辈子泡在烟和酒里,直到烂掉。”
就在满腔的愤怒无处宣泄之际,车身猛然晃动起来。
即使是一直用余光观察着副驾驶的都民灿,也没有意料到局外人的举动。
她的动作太快了。
鸸鹋用手肘撞破车窗,手臂固定好支撑点,引擎盖作跳板,她翻身一跃。顷刻间便与都民灿后背相贴,以闪电般的速度卡住对方的手腕,枪口上抬,连吐数发空枪。
江彧趁机从都民灿的钳制中脱身,捡起地上的手枪,迅速指向男人极具压迫感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