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如同一绺白烟,尾随着唏嘘的风声渐渐远去。
室外寒风阵阵,江彧活动着肩膀甩掉肩膀上的疲惫。
上半身越过阳台栏杆,兀自点了一支烟。而双脚顶住砌起的瓷砖,进一步避免重心偏移。
今晚没有星星。
寂寥的夜空被一口烟雾模糊得什么都不剩。江彧用力吸了口烟,面颊凹陷下去,过了很久才夹在指缝里把玩。
他看着那团上升的白烟。
这玩意,好像是高中那会儿沾上的。
那段时间自己过的暗无天日,老妈失业,丈夫还沾上了赌瘾,借了高利贷。等男人发现自己没有能力偿还赌债后,非但变卖了家里所有东西,还变着法向亲朋好友要钱。
膝盖跪得久了,再没人肯借了。男人就开始对他们拳脚相向,一开始这件事被老妈挡下来了。她死不松口,连钱的下落都不肯吐露。直到江彧被一个酒瓶砸得头破血流,他老妈才跪在地上哭着求那个男人,用钱换了她儿子的命。
他们是亲生父子。但好像,血缘带来的只是诅咒。
那天晚上像极了今天,看不到一点星星,仿佛地球被遗忘在了宇宙的角落。
他拿着大学的录取证书,兴高采烈地回去找老妈炫耀的时候,发现家里没开灯,门也没关。
门推开的时候,发出吱呀一声。
锅里放着五颗剥了皮的鸡蛋,连水温都冰凉刺骨;马桶的抽水系统可能坏了,卫生间不断传出下水管道的隆隆噪音;放好鞋子,沿着玄关一地凌乱的脚印往客厅方向走,一路上都没人回应。
古怪的动静是从浴室传来的。
瓷砖角落的头发丝都是一团一团的,和大块的灰尘缠连在一块难以清理;浴帘上挂着几种不知名虫子的尸体;浴池龙头没拧紧,水滴前赴后继地往下滴淌;红铅桶还剩三分之一就要接满,吸饱了水的衣物连连打着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