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楼。
“俗话有云贪心不足蛇吞象,事到头来螂捕蝉。袁先生,做人留一线,凡事得适可而止;干嘛非躺着棺材数元宝?不当人非当个贪财鬼?”
袁云朝端坐如松,气质文雅。“钟司令是在恐吓我?”
钟涛嘴一咧,笑容和蔼和亲,“瞧瞧!年轻人,心浮气躁,思想太黑暗,不健康。”
袁云朝点点头温声附和,“我当然相信钟司令是一个襟怀坦荡的正直君子。”
“……”‘正直君子’钟涛。
素有‘铁嘴’之称的钟狐狸自从遇见袁云朝这只同类后,在唇枪舌-战上没少吃瘪。
“钟司令,我们今天聊些其它的吧?”袁云朝岔开话题。
钟涛警觉。
“聊什么?”
“聊聊肖神。”袁云朝唇角噙着和善的笑,但话里可一点不善。“一个墓碑都立了五年的死人突然间死而复生,好神奇啊。”
钟涛眼神一暗,表情骤然冷下。
袁云朝恍然不知。
“蓝区对外宣称,当年h省八里保城那惨绝人寰的一战肖神并未战死,而是伤太重成了植物人。只因当时内战不休外患不平,局势混乱,为避免有居心叵测之人趁机生事,不得已才对外宣布肖神牺牲。后来,虽然局势安定,但因为肖神依然昏迷不醒,所以辟谣一事一拖再拖。”
“可是据我所知,肖神曾在沦陷区生活一段时间。千疮百孔,体无完肤,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穷困潦倒,行为疯癫,十分落魄。他化名邵平凡隐藏身份藏在红区那段时间刚好对上肖神‘昏迷’的时间点。”
“不久前,我叫人去了趟h省八里保城;出乎意料,那里一片焦土,还依稀可见当年的惨烈痕迹。但是,那是核武器留下的痕迹。”
袁云朝上身朝前微倾,凝视着钟涛。
“血色十年,虫潮‘黄昏’,人类历史中的黑色一笔。h省八里保城,军长肖晗掩护百姓撤退途中被困虫潮英勇牺牲;麾下四万战士,也全军覆没。”
“肖神既然战死于八里保城虫潮,但为什么八里保城成了核武器战场?”
“肖神既然重伤昏迷,为什么流落沦陷区?”
“已年过半百的肖神,又为什么青春依旧,容颜不改?”
袁云朝字字见血,咄咄逼问。
“你们用一个漏洞百出的谎言欺骗所有人,是自信不会有人调查此事?你们究竟隐瞒些什么?”
钟涛抬头,表情晦暗莫测的看向袁云朝,动了杀心。
灭口!
钟涛心中瞬间闪过无数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方法。
但,这个人太精明,太油滑,也太令人琢磨不透了。他今日既然敢来,必然是已做足万全准备,留下了保命后路。
面对钟涛流露出的杀机,袁云朝淡然自若丝毫不见紧张。论心态这块,他就没输过!
两方交战,谁先露怯谁就输了。
袁云朝走后,钟涛一个人一根接一根的借烟消愁;桌上烟灰缸中全是掐灭的烟蒂,座椅下弹满烟灰,熏得封闭的办公室内‘仙气飘飘’。
袁云朝这个人,冷静,睿智,既有心机,又有谋略,更有野心,如果不收为己用,以后绝对是一个祸患。
这样一个人,为什么甘心屈居人下,殚精竭虑地为一个资质平平的女人鞍前马后?
辅佐傀儡,架空权力?
以他在不死鸟的话语权,根本无须多此一举。
因为……爱??
那只黑心狐狸,理智到可怕,可不像一个为爱疯狂的人。
钟涛百思不得其解。
不为名,不为利,不为权,也不为爱,那么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入夜。
回想白天和钟涛对峙时的情景,袁云朝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白天,他面对钟涛时谈笑自若,处之泰然,但其实心中忐忑发憷,事后回想仍心有余悸。他虽然多谋善断,但终归也是凡人一个,只是相比普通人藏得更深而已。
今天自己显然碰上了钟涛的逆鳞,他清楚钟涛为人,今日差那么一点,自己就交代在京华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