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不足为惧,” 楚衍面色沉沉,“不过是抛出来的一点儿诱饵,倘若我们上钩了,真正的大鱼定会潜入湖底再不露尾,不过倒也并非全无用处。”
沈龄不解,正欲询问,楚衍派出去的人已来回报。
“公子,您交代的事情已办好,赏金也都给了。” 外头的人压低声音。
楚衍唇角这才有了些微笑意,“知晓了。”
沈龄思量道,“魏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他日能为我方所用,定成大器。”
“魏临确有才气,” 楚衍唇角又沉下来,瞧不出喜怒的样子,“只是他太过沉溺于儿女情长,他对林青玉用情至深,我横刀夺爱,想来他如今必怨极了我。”
沈龄听见林青玉的名字,思及素日那活泼的身影,犹豫道,“其实林青玉生性率真,把他卷进来,怕是会伤了他”
“你猜猜,魏临是否会为了林青玉除去我,” 楚衍打断沈龄的话,眼瞳里覆上一层冷意,“如若他为儿女情长而舍大义于不顾,便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沈龄讶于楚衍的狠戾,更揣测不出林青玉在楚衍心中究竟是何等身份,但自他八个月前抵达曹县,为所谋之事做尽准备,便只有事成一条路可走。
当年他家满门被屠,唯他一人隐姓埋名苟活下来,若不能替父母兄长洗脱冤屈,报仇雪恨,沈龄无颜立足于世。
如此想来,所谓家国大义,脚下踩的不过一条条冤魂,而林青玉和魏临,不过浊世之中难以逃脱的一颗颗为盛世太平铺路的棋子而已。
——
林青玉的十七岁生辰在家中度过。
午后,他便与父亲林山和兄长林景云到祠堂中为母亲的牌位上香。
他对娘亲的印象已然模糊,只隐隐约约记得他的娘亲是一个很温柔的江南女子,喜欢将他圈在怀中唱轻快的歌谣,调子已然记不清,但林青玉依旧记得娘亲是极为宠溺他的。
娘亲去世后,这份宠溺便由林景云传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