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嫔被周宜然这么挤兑,又不敢发火,憋了一肚子气,脸色青青红红的,好不精彩。
郑婉仪瞥了周欢一眼,冷哼一声,放上了一只赤金累丝嵌珍珠镯子,心疼得她不行,感觉心在滴血。
“既如此,那本宫就命人将这些东西登记造册,到时呈交给皇上,也算是为皇上分忧解劳了。”
容贤妃话音刚落,刚刚出去了的寸心又回了来,“主子,程贵仪那里又传来了话,说是有个好主意,可以让京城的各家各户拿出赈灾的银两。”
容妃颔首,疑惑着,“你且说来听听。”
寸心有些忐忑,但还是大着胆子说了,“程贵仪说,现在京城的高门大户,一碰到这种事情,就各种哭穷,”
听到这里,已经有不少的妃嫔皱起了眉头,“但若是叫她们炫富,定然是比谁都积极,所以,程贵仪想要让娘娘您举办一个赏鉴珍宝的宴会,事后再告诉各家这是捐献赈灾银两的……”
容妃一下子打翻了手边的茶杯。
“荒唐!荒谬!她这出的是什么主意?说的是什么话?这样做,本宫岂不是将京城的高门得罪个尽?蠢货!”
其余宫妃听了这看似精明实则杀鸡取卵的方法,顿时开始嘲讽了,“这程贵仪看着挺精明一个人啊,不想却是个蠢钝如猪的,竟想出这么个杀敌八十自损一千的法子。”
京中很多高门大户的确爱哭穷,这是事实,无法辩驳,尤以开国勋贵人家为最,因为世家看中声誉,也不屑为了些黄白之物自损名声。
但哭穷是哭穷,可赈灾的银两也不会捐的少了半分,各家明面儿上哭是哭,但私底下也是要争个高低的,都希望压过对方,突出一下些,以求得到皇上的怜惜。
我都这么穷了,还捐了这么多,就是这个心理了。
杨充仪笑的柔弱,抿了一口茶水,“这也难怪程贵仪如此想当然,毕竟她之前在庄子里生活那么多年,进宫前一月才堪堪被接回府里,见识少些也是正常,可高门大户的,随便一件摆件儿就是千八百两银子,可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抠门。”
容贤妃脸色难看,这程洛飞是拿着谁当傻子呢?若她真搞了个这什么宴会,满京城的贵妇都要恨死她,连带着影响她娘家,真当她为了点虚无缥缈的名声会干出这种事情?
孙昭媛转过头来,似笑非笑,“杨充仪你娘家不过是微末小官儿,竟也能用得起千八百两银子的摆件儿,可真是阔绰呢!我孙家虽是军功发家,也没你们家这么豪富!”
孙昭媛向来看不上杨充仪拿腔作调,不过是个五品官家庶女出身,见天儿地装病弱,架子摆的高高的,一看就是姨娘教出来的。
还总是瞧不上她们武将人家粗俗,也不看看这江山是谁守住的?
杨充仪看着托盘上自己那只烧蓝簪子和手镯,再看看孙昭媛一溜儿的宝石首饰,瞥过眼去,淡淡的道:“我们家的无非是些古玩字画,这些东西你也知道,越是历史久远,越有风骨越是叫价高,偏我父亲就爱这些东西,遇到了就往回搬,太太也拿他没法子,但也没阻止,毕竟这些东西远非那些金银俗物可比,留给子孙后代也算风雅。”
“我们家可没那习惯,在战场上厮杀惯了,家里啊还是觉得金银之属更叫人安心,毕竟,就像本宫父亲说的,战场上刀剑无眼,这些东西更能叫家里好好生活。”
孙昭媛见杨充仪面色不虞,心中得意,话锋一转,“好在这些年边关也还算得上安定,小打小闹的,不成气候,本宫父亲也能退下来,养养一身的病了。”
容贤妃站起身,含笑道:“好了,大家也都回去吧,谁那里的事情都不少,本宫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周宜然斜靠在美人榻上,半合着眼,碧水站在她的面前。
“主子,听采买处的人说,今早程贵仪那一番话,已经传遍京城了,估计现在京中的人家都知道了。”
小口小口地喝着酸梅汤,“意料之中,容贤妃这次可是彻底放弃了程洛飞,她膝下本就养了一个皇子,若非想要一个出身高一些,外家势力雄厚一些的皇子,决计不会盯上程洛飞的肚子。”
她回来吹了风,口中发干,总觉得自己要生病,又喝了一口酸梅汤,“可程洛飞自作主张,还妄想把她推出去当靶子,容贤妃如何忍得?反正程洛飞这些话迟早会传出宫中,到外面去,她索性就加一把火,不添油加醋帮着把这个消息加快速度传出去,以后程家,在朝中恐怕就艰难了,勋贵之中怕是都难立住脚,别说文官清流了。”
“那容贤妃这么做有什么好处?三皇子年纪还小啊,打压朝臣也是为时尚早,那她,仅仅只是为了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