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溪春嗤笑了一声,“好,你倒和我摆起伯府继承人的派头,那就问问你,这屋里吃的用的铺的挂的,哪一样是你伯府的?你真要我撕破脸说出好听的来!你这些年的吃穿用度都是我置办的,我正要问问你,两年前你从哪儿得了一笔银子金屋藏娇?我又要问问她,花着我给的钱睡着我的相公,她穿的戴的烫不烫人、怎么还能装出这副无辜的模样?!”
这句句话真是说到安致远的死穴上,他的脸色霎时变得铁青,所有袭爵带来的荣光皆被武溪春扫落在地上,事实就是他这些年都在吃软饭,全靠着夫郎丰厚的嫁妆周转打点!他想起自己朝武溪春伸手要钱的窘迫,虽然武溪春为了保全他的脸面,在成婚后很快把一大半的铺面庄子都交直接给他打理,但那几次的经历让安致远久久不能释怀、让他在武溪春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来,也是因此李青萝的崇拜仰视让他更加受用——连他养着李青萝的钱都是从武溪春兜里刮来了!
安致远的第一反应不是羞愧而是愤怒,他大吼道:“你这是要和我一文一文地掰扯了?你很快就会是永安伯夫人,这诰命又值多少钱?你这倒不算了!”
“我就算不嫁你,也是武阳伯之子!都是伯府,谁又比谁高贵些?”武溪春挺直腰杆,丝毫不肯低头,“你用这诰命去哄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人吧,我不稀罕,我现在只问你要东西!你告诉我把李青萝许了人,告诉我只把她当妹妹,如今你撒谎的证据就在她肚子里!我算是瞎了眼,她的嫁妆、这些年我给她的东西,我通通都要要回来,否则我就去官府打盗窃官司——这也不是你们永安伯府头一次上公堂了,真该让京里的人看看,你们安家简直是祖传的忘恩负义!”
“你不要欺人太甚,不过是几两银子、几件东西,我替她还就是!”
“你替她还?你先把铺面的账本都拿来给我看看——我不只要她还、我还要你还!”
安致远见他如此寸步不让,怒从心头起三两步冲到武溪春面前劈头甩了他一个火辣辣的巴掌!武溪春嘴角渗下一丝鲜血,把鲜红的孕痣染得更艳,他在娘家娇生惯养,父母爱如珍宝,哪曾挨过嘴巴?他被打得愣住,半晌后才用手指抹了抹嘴角,不敢置信地颤声问:“你打我?”
安致远动了手后,也呆在原地,他看见武溪春细嫩的脸颊上渐渐浮现出清晰的五指痕迹,心里瞬间懊悔不已,“疼不疼!”他试着去碰武溪春红肿的伤处,却被人倒退几步躲开了。
“你你再想想吧!”安致远看着垂头不语的武溪春,有些慌乱地说:“你婚后无所出,还不许我纳妾,告到哪儿去都是不占理的 你非要和我闹成这样?青萝不是什么恶人,就算你恨毒了她,把她纳进府来,你一辈子是正配、永远拿捏挟制着她,还不出气吗?”
“安致远,”武溪春缓缓地哑声道:“你忘了你母亲是怎么死的了——宠妾灭妻,你一直恨你父亲,到底却是和他一样的人!”
“胡说!”安致远心里一紧,“青萝不是歹毒的赵氏,你我也不会让你死的!”
“你摁着我的头纳她进府,我宁愿一死!”
武溪春用盈满泪水的眼睛望向他,单薄纤细的身躯隐隐发着抖,他怀里抱着一只奄奄一息的白猫,一人一猫都受了伤、好不凄惨可怜,安致远冷硬的心被他的眼泪浸软,缓下口气道:“其实我是想要孩子,你若实在不愿意”
“少爷,我肚子好痛!”李青萝突然扑倒在安致远怀里,捂着肚子哭着叫痛,“孩子是不是出事了?他在肚子里打滚,好疼啊救命!”
安致远一愣,赶紧把她打横抱起来往外走,口中急道:“快去请大夫!快!”
他们终于离开,留下了一室的破碎狼藉,润墨从外头走进来,看见武溪春脸上的伤大惊失色,骇道:“公子!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