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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离恨确实不通情爱,他什么都不懂。

可现在这个状态,又实在称不上是纯白稚子。贺郎君含住了她的手指,口腔里湿腻,微热,尖尖的虎牙硌在指骨上,触感似有若无,但到了这个地步,贺离恨竟然还是很迷茫,这张甜蜜的唇舌、素齿,只知道让她接受自己,却不知道除了亲一亲之外,还有什么可以尝试。

贺郎君的手滑下来,攥住她的腕,在梅问情白皙的手背上轻轻咬了一口,浅淡的齿痕落在淡青血管上,随后又不敢这样“示威”,将软唇附上去贴合安慰,气氛粘稠得快要滴水。

他低着头,发梢缠在风里,蒲公英似的轻柔,在梅问情的眼前微微晃动。

她终于也有说了半句话让人堵回来的时候,那句解释堵在喉咙里,忽然间就不想辩白了。

“梅先生。”她在妖都的邻居们都这么称呼,所以他也如此低唤,“怎么才能好过一点,你……你为什么不理我。”

至少在片刻之前,梅问情还以为这一次他仍旧是那个满脑子只有修道求真、问鼎巅峰的刻苦修士,万万没想到一转眼就听到他素日里清如泉水的嗓音说出这种话。

她一边被吸引,一边又感到烦躁——肯定要出岔子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梅问情的手被他带了过去,仿佛他这么精心讨好,就是为了让她的手指能够教导他、能够让他得到某种程度上的教诲和解脱。

贺离恨携着她,将这只被他惹红了指节的手放到怀里,停在了自己最该解决,但是又自己不懂得如何解决的问题上,这种求助,让他大感委屈和尴尬,不自在地抿唇不语,但他的眼圈跟耳垂都红得发艳,连这种稀世俊美的样貌都因情态而温软。

像被洇透了水。

梅问情着急解决此事,从来没这么严阵以待过。多亏了她经验丰富,对贺离恨的身躯特点也足够了解,此刻她的记忆还未因封印禁制受到影响,对贺离恨的每个小动作,比他自己还要了解。

她不以为然,但无论是技巧还是习惯,这种契合都仿佛两人已经在一张床上睡了千八百年一样,根本不像是今生前所未见之人。

贺离恨依靠她来解决这个卑鄙下/流的迷雾毒素,心神动摇,别说理智,连魂魄都要被抽走了,战意未消的热,换成了另一种沸腾的热。一开始的气力也不知道丢在哪里,只是伏在梅问情怀中,一会儿小声地不知道在说什么,一会儿又委屈地往上冒着哽咽,他迷迷糊糊地想——我真的没见过她吗?她怎么比任何一个人看起来都要了解我?

幸亏贺离恨这时候脑子不清楚,否则早就该心生疑窦,防备之心立现了。

两人钻研了一番,终于暂缓沼泽迷瘴之毒,可贺离恨还没恢复过来,他刚按着梅问情的肩膀想要起身,便因为手心湿淋淋的,猛地滑了一下,看起来很像投怀送抱。

梅问情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了自己,正在心中对自己的矜持和正经大加赞赏,将自己此刻能想到的佛门经典翻来覆去地念了一遍又一遍,简直倒背如流。此刻在脑子里浮现出一句话:她得阻止对方的“暗示邀请”,跟他解释这是另外的价钱。

梅问情是谁啊,她可是举世无双的道祖大人,刚做的心理建设,思想水平那叫一个高,啪地一下就把他的手拂下去,嘴里的“美色误人、无欲则刚”还没开口,就对上贺离恨震惊的眼神。

她瞬息间便发觉对方只是要稳住重心,连忙伸手拉他,然而为时已晚,贺小郎君方才就站不起来,被她拉住时简直像条蛇一样缠了过去,两人理所当然地一语成谶——

双双从陡峭斜坡上的茂密兰草间翻过去,掉进沼泽中央的粘液里,被这充满香气的液体缓冲着停下。

贺离恨趴在她胸口,散落的长发上都沾了这种黏糊糊的液体,他都有点想哭了:“你怎么……怎么真的推我……”

梅问情看着他,无语凝噎了半晌,想说什么,又停住,最后只是费解地道:“我怎么总被你拉下来。”

这种被人拽倒,在软绵绵的地上咕噜咕噜滚的感觉,她一生也就体验了这么几次,每次都有她的宝贝贺郎“从中作梗”。

贺离恨刚刚才清醒几分,他就算百毒不侵也该扛不住了,何况这一次他没遭受过百毒淬炼,方才又经历了一场那种风波。贺郎君还是一位素来心高气傲、战无不胜的顶尖修士,泪珠都隐隐在眼眸里打转了:“我什么时候拉你了,我是想站起来!”

梅问情道:“你要是嗓子再清亮点,别这么软绵绵的说话,我就真信了。”

贺离恨之前缠着她跟她打架时,以为梅问情是位孤高傲岸的隐居修士,没想到她竟能说出这种话来,震惊和诧异交叠在一起:“你是女子,我是男子,你和我……我,我们,就算刚刚那样,那也是一时情急,我怎么可能是要勾//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