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按住了额头。经脉断裂不堪,几乎化为齑粉,他现今没有一丝自保的能力。

“你这伤……”清澈低柔的女声在他的喘息间隙里响起,“真是要命。”

贺离恨艰难地抬起头。

他见到一个身着霜色道服的女子。

这衣衫色泽清浅,三指宽的腰带勾勒出身形,她瘦削、高挑,腰带上缠着亮银的装饰,如白梅般缀在一侧。青丝之上没有戴冠,而是用一根玉簪子斜簪入发。

他想看清对方的长相,但在极度的疼痛之下,只能匆促地扫过,只对上了一双镇定寂静的眼眸。贺离恨满是戒备,可他戒备无用,他的脖颈咽喉几乎被切开了一半,没有致死,但却未愈,连抬头都艰难过分。

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你……咳咳……你是……”

“要是这副德行还想说话,那你也算死在自己手上了。”

男人闭上了嘴,可能是听话,也可能是痛得说不出来了。

梅问情将他按回去,对方的身躯贴上床,终于拔干了所有力气。他元婴破碎、经脉寸断,又陷入意识不清的昏迷。

但这次没再陷入幻觉,没再做噩梦。

她等了等,没听见更多的呓语,便强迫症发作地擦净他的唇角。

伤成一个随时断气的破败玩偶,长得倒很漂亮。不是惹人可怜的那种娇气的漂亮,而是锋锐精致,眉眼如刀,令人降服不住的俊美。

梅问情停下手看着他,先是欣赏了一会儿,随后又习惯性走神,那道沾了唇边血痕的薄丝手帕被窗外的春风一吹,忽然卷走,飞去远远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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