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他是真回不去自己的身。

黛琼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听完唐乐山那匪夷所思的经历，也只是四平八稳地点点头，叹了一句：“天意啊。”

唐乐山：“……”

他就换来大佬五官轻重的感叹，也只好闭上嘴，喝着茶水，恭敬等待。

结果老祖宗打量他片刻，忽然问：“刚才站在你身后的，是你心上人吧？”

“噗！”唐乐山茶水差点喷出来，用袖口捂着嘴道：“您是不是有读心术！”

黛琼莞尔：“眼神就看出来咯，你看他的眼神，让我想起一个人。”

唐乐山：“？”

人多的时候他都尽量不跟邢涟目光接触，仅仅在分开时匆匆一瞥，这都被老祖宗捕捉到了。

而且老祖宗想起了谁？

黛琼明显不打算给唐乐山说明，她转移视线，透过琉璃窗，看向天边的云霞，呢喃道：

“我活得太久了。”

仿佛是自言自语，又像一声叹息。

唐乐山顺着黛琼的视线看去，再次闭上嘴。

两人无言地安静了一会儿，黛琼终于说到正题上：“你们都以为是封印，对吧？”

第一个问题就让唐乐山心虚，封印是他提的，但目前看来，似乎不是。

不过老祖宗善解人意：“不怪你。我们四人当年开宗立派，创造修真界大结界，以界碑和伏羲阵做基底，确实是想封印当时的魔王的。”

这下唐乐山面露疑惑，看向黛琼。

黛琼淡淡勾唇，停顿一下，才继续道：“界碑，除了稳固结界和封印，还是我们四人互相牵制的工具。修士修行，一辈子都在跟入魔对抗。原本我们四人都在，修真界还能安稳度日，可后来魔王壮大，企图逃出封印，宇文霄提前苏醒，以身殉道，跟魔王同归于尽，牵制就被打破了。”

唐乐山记得凌云宗老祖宗的这段历史，他们在外面听学时，第一课都要讲凌云宗的历史。老祖宗牺牲自己拯救苍生的行为，进一步促成了老祖宗的飞升。

但令他惊讶的是：“所以欧阳魏……日月宗老祖宗，入魔了？”

“不意外。”黛琼还是含着浅笑，“他是我们四人中心魔最重的，当年也是被我们拉上这条路的。”

唐乐山：“！”

老祖宗入魔，不可能一下子搞出这么多花样，看欧阳魏的言行，定是有所图谋。

那么他合理怀疑，欧阳魏已经入魔多时了，只是外人无从知晓。

或许日月宗高层知道，却一直在隐瞒？！

唐乐山的推测，把自己都吓一跳，如果是真的，再观日月宗当下情况，这不是以身饲虎吗？

“我们要怎么做？”唐乐山略去不必要的问题，开门见山道。

“小友可算问对了。”黛琼整理了两下衣袖，正襟危坐，收敛了笑意。

“按理说，丰翼早该醒了，现下既然他不知去向，小友在其位，谋其政，就把他的责任担了吧。”

黛琼不笑的样子，恍然是个身居高位的决策者，每句话都没有任何感情。

“欧阳魏已然救不回来了，我们要找到他，杀了他。”

黛琼的语气让唐乐山不寒而栗，他迎视黛琼，心情沉重。

“您出关，就是为了欧阳魏吗？”

黛琼冷冰冰的视线看进唐乐山眼底，果决地回答：“是。”

唐乐山深吸口气，明白了。

既然是四人互相牵制，不到最坏的情况，黛琼不至于出关。

“他很厉害，”唐乐山分析道，“我跟他交过手。”

他本来想问问黛琼具体的计划，结果他话未说完，黛琼就突然打断他：

“想想你的心上人，覆巢之下无完卵，你没有退路。”

唐乐山本来是没有“以拯救世界为己任”的觉悟的，他心理上就是个普通人，习惯像个普通人一样过普通的生活，前世还跟同事吐槽过个人英雄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