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忙拿了东西慌忙出去,走到宋清远跟前,忐忑道:“公子,大娘子让我去府学看你,给你送些东西。”
宋清远的视线一直穿过窗户落在聂青禾清丽的脸上,她肌肤白净细腻,由内而外散发着莹润的玉光,看起来比从前更加健康美丽。
而他却因为她的离去和绝情,越发憔悴。
她是因为他不够好才离开的,还是因为她认识了贺驭这个清贵侯门子弟?
原本他以为聂青禾是和他闹脾气,只要他好好地哄哄她,她会回心转意的。可这几天突然就有消息传出来,聂青禾是那位贺大人很在意的姑娘,他突然就慌了,脑子乱成一团麻,想都没想就直接来找聂青禾了。
来了以后他又怕她不肯见他,便直接走到她的窗外,希望能单独和她见一面说说话。哪里知道他刚走到窗口就听见秋月在那里大放厥词,什么伺候什么公子的,他当场身子就凉了半截。
他原本寻思秋月赶紧走,别人也不知道她是谁家的,哪里知道有人直接认出她,还喊出了他的名号。
宋清远当场就脑子里嗡的一声,感觉被人扒光一样羞耻。
他从小洁身自好,看中操守,哪怕有名正言顺的娃娃亲也都是发乎情、止乎礼,没有越雷池半步,都是克己守礼得很。
这会儿秋月突然在外面胡说八道,搞得好像他是个伪君子,表面正派,实际私下里不检点,早就有了通房丫头一样。
虽然这时候男子年满十四,不少人家都会进行男女之事的引导,安排通房丫头,说起来也没什么好丢人的。可他受不了当着聂青禾的面这样丢人,不但会让她误会,还让他无地自容。
尴尬得脚趾都蜷缩起来,要把鞋底抠破了。
他没理睬秋月,却一直看着窗内的聂青禾。
秋月看他越发清瘦,原本自信清朗的气质都变得忧郁了几分,不禁万分心疼,小心翼翼地唤他:“公子。”
宋清远见聂青禾一直不出来见自己,他失望而落寞,却也做不出迁怒丫头的举动。尽管秋月犯蠢,他的教养又让他做不出大街上发落丫头的举动。
他站在那里,屋里的人自然都看到了,窃窃私语他是怎么回事。
有人知道他和聂青禾曾是娃娃亲的,眼睛里都发出八卦的光芒。
还有人听说了聂青禾跟贺公子的事儿,那八卦就心情更加热切了。
聂青禾原本以为不搭理宋清远,他也就走了,哪里知道他还站在那里,身边还站着那个秋月,惹得屋里的人窃窃私语的。
她微微蹙眉,对洛娘子说了一声,自己出去看看。
宋清远看她出来,心下一喜,忙理了理衣襟和衣袖,转身迎向门口。
聂青禾随意跟他招呼一声,冷淡道:“宋清远,我们不是把话说清楚了吗?如今咱们只有父辈的交情,没有其他私情,你若有话去找我的爹娘说,或者找我大哥,这般找我总是不方便的。”
宋清远难过地看着她,眼神都染上了忧郁之色,“青禾,别对我这样残忍。我只想……看看你。”
聂青禾:“…………”就有病!
宋清远放低了声音,解释道:“你放心,我不会有通房丫头,永远都不会有。这是我们当年说好的。”
我们只有彼此。
聂青禾不客气地道:“宋清远,你成熟理智一点吧。你现在是秀才公,还要去考举人,你不应该这样儿女情长。而我,现在只想赚钱,也不想这些有的没的。我们俩没有什么,你以后不要做这副被人辜负的样子,我不想看。”
宋清远脸色白了两分,随即又挺了挺脊背,“你放心,我会好好读书的。”
聂青禾:“我没什么不放心的,你是宋家兄长,不再是什么娃娃亲。”
宋清远受伤地看着她,“是因为……他吗?”
聂青禾没听清,蹙眉看他,“什么?”
宋清远却终究没敢把贺驭的名字说出来,毕竟贺驭身份尊贵,年轻有为,眼下一看哪里都比自己出色,自己根本比不上,如果质问聂青禾,那岂不是断了后路?
他不想把自己放在那样绝望的境地,他想给自己争取的机会。
他才16岁,还有的是时间,他可以中举、中进士,他可以拼命往上爬,总有一天,他可以不比贺驭差。
他是靠自己拼的,贺驭是靠出身,份量是不同的。
他希望聂青禾能懂这个,能看到自己为她付出的心。
聂青禾不耐烦地说自己很忙让他赶紧走,没事别来打扰她。他们俩的婚事已经作罢,这是她爹娘都同意的,也是宋母乐见其成的。
除了他还在这里患得患失的矫情,别人都往前看了。
“以后别再来找我!”聂青禾说得斩钉截铁十分无情。
看着聂青禾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去,宋清远的眼神失落而伤感,目送她离去,他才转身慢慢离开。
秋月忙追上,她已经被震撼地眼珠子都不会转了。以前明明是聂青禾追着自家公子转,怎么的现在成了聂青禾对公子没感觉,公子反而伤心欲绝的样子?
那个聂青禾搭上了贵公子,就这么无情无义了吗?
秋月虽然想做宋清远的姨娘,可她从来没敢奢望做正妻,她一直认定聂青禾会做宋清远的妻子,而她是妾,所以她要踩过聂青禾,免得以后被欺负。
现在聂青禾竟然嫌弃自己家公子,秋月特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