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娘子吸溜了一口凉面,“自然可以。”
聂青禾不知道洛娘子的饭量,面条做多了。她自己胃口小只吃了一小碗,珍珠吃了一大碗,洛娘子吃了大半碗,还剩下一小碗放在那里,聂青禾打算晚上临走之前吃掉。
等她们三个去铺子上工,钱掌柜溜达到后厨,看到碗橱上的那一碗面,油汪汪散发着勾人的酸辣香气,忍不住过去尝了一口。
啊,好吃!真好吃!
他三口就吃得见了底,才想起来没给林掌柜留。算了,索性都吃光,就当不知道这回事。
等他巡逻一圈回到铺子,忍不住跟林掌柜夸那碗面,实在是没吃够。
林掌柜心细心眼也多,旁敲侧击地两三句话就知道钱掌柜吃了一碗聂青禾做的凉面,还是自己独吞了!
林掌柜呵呵两声,低头扒拉算盘,不理睬钱掌柜了。
钱掌柜:“不是,你别不乐意啊,就一小碗,真的,我两口就吃没了。”
林掌柜:“呵呵。”两口,都没我一口!要是我一口也给你留半口。呵呵,没心肝的家伙儿,以后也别想我想着你。
吃过晌饭,聂青禾邀请洛娘子和她们一起去后院大柳树下歇息。
洛娘子听见旁边小院里有女人的说笑声,就好奇地问问。
聂青禾告诉她那是勾发网的女工小院,张婆婆负责管理,一共有15个妇人,8个娘子,7个未婚女孩子。
洛娘子很感兴趣,“我能去看看吗?”
她知道很多铺子都有女工作坊,绣衣楼有绣花坊,绸缎布庄有织布坊,就寿衣铺子都有专门帮忙叠金银元宝、纸钱的女工呢,不过那里都是一些老婆子,没有年轻的女人。
不过她以前从来没想过要去找个活儿干,毕竟她除了读书写字画画也不会织布绣花,更不缺钱,自然也想不到需要去找个活儿干。
如果不是聂青禾邀请她来,可能她还会跟以前那样,崩溃以后自己躲在家里自我疗伤,等好一点了再出来溜达。
她看聂青禾跟张婆婆几个打招呼,还跟每一个妇人聊两句,她很佩服聂青禾居然可以叫得出每一个人的名字。
聂青禾笑道:“大热天的,晌午也休息一下。”
北边屋子有炕,给张婆婆他们住,南边屋子都是空屋子,现在里面铺了干草和席子,还有矮几、茶具,后厨提供饮用水,晌午也能躺下小憩一会儿。
有个婆子笑道:“聂姑娘,我们多勾一个就是一个的钱啊,还休息什么?晚上回家吃完饭早点睡呗。”
其他人也都如此说,现在勾出来就是钱,她们自然不肯松懈的。
洛娘子看她们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好奇道:“你们天天坐在这里勾发网,不累吗?会不会烦躁?”
一个三十出头的娘子笑道:“这位娘子一看就是不差钱儿,不知道赚钱的爽快。我们家十天半个月吃不上顿肉,孩子们整天馋得哇哇叫,自打来这里勾发网,五六天就能买斤肉回去解解馋,再累也不觉得累啦。有钱赚,高兴来不及呢,烦躁啥啊。”
洛娘子笑了笑,还真是这样,不说她不缺钱,就珍珠虽然只是柳家的一个丫头,她日常也不缺吃不缺穿的,并没有这样深切的感受。
逛完小院,洛娘子也不想睡觉了,就拿了聂青禾的记账本还有记事本翻翻看看。
她很喜欢聂青禾画的那些示意图,寥寥几句,就把核心画出来。
下午她便模仿聂青禾的风格,帮聂青禾画修眉示意图、化妆示意图、发型解析图,一张宣纸上画了六副小图,然后用彩色颜料上色。
洛娘子的工笔画、水墨画的水准和她的算术一样厉害,精美准确,配色清新雅致,非常耐看。
林钱两位也跟着聂青禾过来看,频频夸赞,“画工着实了得。”
珍珠也毫不吝啬地夸起来,“娘子的画,比我们大少奶奶的还好看!”
柳家大少奶奶自认书香门第,一直营造才女人设,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金台城也是有名的。
聂青禾轻轻扯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随便拿柳家的人来比了,看得出来珍珠在三少爷跟前没受太多约束,跟人熟了以后就不那么谨慎了。
珍珠也意识到了,忙吐吐舌头,“娘子、姑娘,对不起,是我嘴上没把门儿的了。”
不过她真心觉得洛娘子画画比大少奶奶好看,至于二少爷三少爷这些人就更不能比啦,聂姑娘做饭也比三小姐她们好吃。在柳家她自然不会说这些话,可能在聂青禾面前,聂青禾为人太和气又不喜欢说人是非就让她无比放松,敢说真心话了。
既然聂姑娘不喜欢说这种比较的话,那她得注意不说了,免得聂姑娘不高兴。
聂青禾只是怕她习惯了,万一其他场合忘记避讳说了难免得罪人,她和洛娘子不怕,珍珠一个柳家丫头怕是不会有好果子呢。
林掌柜看了聂青禾一眼,也很满意她对珍珠的提醒,他越发觉得聂青禾这姑娘不错,善良却有锋芒,随和却懂礼,进退有度,值得深交。
他跟钱掌柜说把这些画拿去书画店找裱糊匠裱糊一下,拿回来挂在墙壁和屏风上,这都是极好的宣传和装饰。他还请洛娘子再多画一些,到时候把铺子挂满。
钱掌柜:“这个钱谁出?”
林掌柜:“当然铺子出,难不成让你出?”
钱掌柜就把画纸卷卷走了。
聂青禾对洛娘子笑道:“姐姐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再谦虚了,你说自己这不行那不行我还想办法安慰你,结果今儿一看,你这哪里是不行,你也太行了吧。”
以后可不许再凡了。
要搁现代,洛娘子绝对是国画、工笔画高手,要开那种考前特训班,都得一节课上千的那种。
有洛娘子帮助,聂青禾感觉一下子如虎添翼。
洛娘子顿时笑得像个孩子,骄傲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