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使不得!”朱厚照吓了一跳,有些委屈地望向自家老爹:“父皇,这可是你当初答应儿臣,任由儿臣去做,盈亏自负的。为何才看到赚钱了,就要收走?那些人若是能做好,又怎么会轮到万姑姑她们出头?”
“宫里不光有女官二十四司,还有太监的二十四局,自前朝开始,大多是太监掌权,这内库国库一日比一日空,这赚钱的生意交到他们手里,父皇以为,真正能收归国库的利润,还能有多少?”
他越说越气,“上次李阁老和周尚书哄着我把内库的钱还给了国库,说是兵部户部和各州府各地都有缺口,急需拨款。我就给了。可最后呢?父皇可知这些银子,有多少用到了实处?”
“难道户部之中,有人贪了你的银子?”弘治帝一怔,“那你如何得知?”
朱厚照叹口气,说道:“我都不用去看他们用了多少,只需要看看他们报上来的账即可。兵部说大同三镇已经有五个月发的半饷,将士们吃不饱穿不暖,若是开春鞑靼人再来犯边,恐怕难以抵御。于是户部就拨款过去,按照三镇六万将士半年的饷银拨付,可在去年九月大同报来的战报上,大同三镇目前实际的兵员数,应该不超过三万,那剩下的人和饷银呢?”
弘治帝没想到他如此心细,竟然光从战报和奏折中,就能算出吃空饷之事,哪怕这事在大明已是屡见不鲜,大家心知肚明,只是不予拆穿而已,可身为皇帝,想到自己的将领欺上瞒下,私吞军饷,而兵部这些人居然“毫无察觉”,又怎能不生气。
哪怕他再好的脾气,再仁慈宽厚的性子,对上这种事这些人,还是忍不了。
“皇儿为何不早说?朕一定让人严加查处,将这些贪官立斩不赦!”
朱厚照两手一摊,“我这不也是才看到户部报来的账簿才知道嘛,父皇不是说眼下朝中将领奇缺,若是等我长大一些,便可替父王出征,就无需这些贪得无厌的废物们占着地方了!”
他的内心,依然保留着冲锋陷阵去当那个镇国大将军的美好愿望。
策马奔腾,驱逐鞑靼,开疆拓土之事,是何等快意,不知胜过在京城跟那些文官们成日扯皮斤斤计较的日子多少倍。
弘治帝被他气得笑了,抬手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胡闹!就算朕让你当镇国大将军,也不可能让你去边城!罢了,既然如此,你弄得那些营生,不愿纳入国库和内库的,就由得你自己管吧!只不过,若是亏了,也得自己担着!”
“多谢父皇!”朱厚照眼珠一转,又问道:“那这次儿臣献上祥瑞金米,可有赏赐?”
“有,不过你以大欺小,欺负妹妹,是不是也该罚?”弘治帝没好气地说道:“御史都上书说太子重商轻文,荒废学业,有悖礼制,你还成日惦记着赚钱,连你父皇这点东西都想算计,是不是再过几年,你就比朕还有钱了啊?”
朱厚照撇撇嘴,不屑地说道:“那些御史说我重商,他们自己难道就干干净净了?虽说农为国之本,可无农不稳,无商不活,无工不富,少了哪个也不行。”至于比财富的话,他不厚道地说,哪里用再过几年,现在他就已经比父皇有钱了好不好?
说他钻进钱眼,那还不是父皇给他留下的阴影太深,前世在父皇驾崩后,国库和内库险些连给弘治帝风光大葬的钱都拿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