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步完成了父亲对于自己的委托后,埃德蒙希礼貌的起身告辞。
以为他想要启程返回住处的对方表示,请他在办公室内再耐心等待几分钟,稍后会有专车将他送回住处。
在埃德蒙希向他解释了自己之后的打算后,他诧异的看了一眼在对方进入他的办公室后,随手脱下并悬挂在衣架上的厚外套,对他说:“我看得出来,您为了对抗进入严冬时的抗格德彼斯德星的寒冷天气做了不少准备,但它们并不足以抵御室外的寒风与低温。”他指了指埃德蒙希身上的衣物与衣帽架上的厚重外套说:“如果只依靠这些,您可能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被冻僵,甚至造成更可怕的后果。”
在下了所乘坐的飞船后直接进入第三军所准备的专车,并在车停稳后只行走了几步就进入这座所属于军部的大楼,并没有切实感受过格德彼斯德星的严冬的埃德蒙希虚心请教说:“您对此有什么建议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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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了帕克先生意见,将自己几乎武装到牙齿的埃德蒙希,正逆着寒风艰难的行走着。
他根本记不清帕克先生到底借给了自己多少件衣服,它们此时正一件套着一件的被他穿着在身上,帮助他抵御着严寒的同时严重妨碍了他的行动。
在打听清楚列昂居住的宿舍楼是几号,并确认那里距离此处步行只需要十几分钟后,被包裹的只露出眼睛的埃德蒙希拒绝了对方派遣士兵护送他的建议,打算独自前往。
起初刚走出办公大楼的埃德蒙希,其实在心中对帕克先生的郑重表示不解,但在远离高大的建筑物,不再有它们阻挡寒风后,按照对方指点行走的他总算明白了帕克先生的提醒的真正含义。
路边的一切都被厚厚的积雪所覆盖,就连路面上也结了一层薄冰,寒风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直面着它的埃德蒙希感觉,仿佛有一把尖刀在抠挖自己的眼睛。
对比表示无奈的他只能将手中一个形状扁平且包有彩纸的礼盒举起,用这份打算在一会送给列昂的礼物先挡挡风雪。
单调到只有积雪的道路两侧,导致了这条路上几乎没有什么太过明显的参照物,这也导致了埃德蒙希怀疑帕克先生所说的,那所谓的十几分钟路程根本没有尽头。而那时常加剧变得更加猛烈的狂风更使他怀疑,艰难前进的他是否在它每次变得更剧烈时被推着倒退。
就在埃德蒙希开始后悔,自己不应该拒绝帕克先生的建议时,他突然看到,被风雪所席卷的远处,似乎有一个身影向他跑来。
他行进的速度很快,在埃德蒙希发现他不久,就已经将双方的距离拉近一大截,而随着他的靠近,原本就对此有所猜测的埃德蒙希看清了他的样子——对方穿着及膝大衣,并从领口中露出了被包裹在其内的橄榄绿军装。他正用单手抓着军帽的帽檐,使它不至于被狂风吹走。他的灰色眸子在与他对视后显露出了明显笑意。
在确认了他的身份后,埃德蒙希就如同对方一样,惊喜的向前跑去,想要给分别了许久的对方一个拥抱。
在埃德蒙希原本设想的重逢中,穿着他之前自认为很厚实的衣服的他,与穿着军装的列昂在第三军驻地中的某处相见。他会在见到对方以后给他一个拥抱,视在场人数决定是否要当场亲吻对方,而在做完这一切后,他会将自己提前准备的礼物送给他。
但现实却是,因飞舞的雪花而视线受阻,完全无法注意脚下的他,在刚跑出几步就因踩到路面所凝结出的一块薄冰而跌倒。
身上笨拙的衣物导致了他根本无法尝试调整自己的重心,只能在内心的哀嚎中无可挽回的向前摔倒。原本被他佩戴在头顶的厚实绒帽因摔倒而滑落,因此暴露在寒风中的脑袋瞬间像是在瞬间被数把袭来的利刃切割着,他手中的礼物更是不知因此被抛到哪里去。
但这并不是最糟糕的,在为起身而努力挣扎了几次后,埃德蒙希悲惨的发现,因身上穿着的厚重衣物的束缚,他似乎无法仅仅依靠自己爬起。
目睹了埃德蒙希摔倒的全过程的列昂尼德在随后将其从地上拉起,在帮似乎连触碰自己头部都难以做到的对方重新戴好帽子后,他捡起了地上那个已经出现明显破损的盒子询问对方说:“送给我的礼物?”
虽然他已经努力的使自己不要将对方刚才的行为,与当年那个因在平地上摔断了自己的门牙而哭个不停的小不点联系起来,但因此涌现出的笑意不是那么容易止住的。
被包裹的只露出眼睛的对方,用使他下意识的想要揉一揉对方脑袋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他的声音从遮挡住大半张脸的口罩中传出,对列昂尼德说道:“虽然它现在的样子使我很不想承认,但的确是的。”顿了顿后,他再次开口说:“我知道我刚才摔倒的样子看起来很蠢,你,你想笑就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