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慵懒,散漫地洒向国师府,被院内树上的枝叶裁剪成细碎的辉点,落在窗檐上,枝叶摇晃间,光迹斑驳。

少年躺在摇椅上,白金色的外袍随意地丢在地上,他晃动身下的摇椅,斜眼看坐在剥葡萄皮的号鸟,疑惑道:“他当真醒过来了吗?”

“醒过来了。”号鸟仔细地剥掉葡萄的皮,将露出的晶莹果肉递到少年嘴边,“奴婢派人去打听过了,明致在前天就醒了,恢复得还不错。”

祁敖抬手挡开葡萄,眉头微微蹙起,脸上露出一丝不悦:“这人怎么不知感恩哪,大殿上本座将小皇子给了他,事后又救了他一命,他居然不过来道谢?”

号鸟从善如流地将祁敖不要的葡萄肉丢进嘴里,拿起小金桔扒掉软皮,眨眨眼睛,猜测道:“会不会是没人跟他说过?”

“那小皇子呢?”祁敖睨了号鸟一眼,“他又不是撞失忆了,当日殿上人多嘴杂,他不想让人碎语,本座理解,但现在总该来找本座了吧?”

这倒也是,号鸟偏头想,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看向祁敖道,“国师,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您又是帮他又是救他,他心里过意不去,觉得没脸见您了,所以才迟迟不敢露面?”

“有可能。”

这不只是有可能,国师大人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因为自己先前在殿上帮过他,他肯定心存感觉感激,想着私底下来见自己,结果发生魔族闹殿的事,而他又被自己救了,自己三番两次地帮助他,所以明致多半觉得自己无用,总是麻烦到他,不好意思来见他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国师,依我之见,我们应该请他过来,”号鸟往嘴里塞了瓣桔子,说,“这样他才有机会好好跟您当面谢道啊。”

“有道理。”祁敖打了个响指,挥手示意号鸟去办。

号鸟连忙将剩下几瓣果肉吃掉,起身行礼告退,出去准备叫人去请明致过来,结果当走到门口,就看到狍领着几个神子过来了。

“国师大人,无妄山的明致与黎袖则过来,说是要当面感谢国师大人。”

闻言,号鸟转身扑向祁敖的椅边,把地上的国师外袍收起来,然后起身,一把将还没反应过来,正沉浸在明致不好意思过来找他的想法的祁敖拉起来走向床塌,边走边说:“国师大人,快躺下装病,这两天为了让明致过来,我跟无妄山的弟子说您当时为了救他而伤得不轻,您快装出受重伤的样子来,这样明致就会心疼您了。”

本来不满号鸟的放肆行为,正欲发怒的祁敖听到最后一句话,立刻乖乖地按她所说的姿势躺坐着,任由号鸟迅速地摘下他的发冠,把他的头发打散,又将他的外衣扒掉,最后把被子拉到他的身上。

做完这一切,号鸟转身看向不明所以的狍,微笑:“可以请明仙师进来了。”

等明致带着黎袖则进来,就看到国师大人很虚弱地坐在床上,抬眼见他们进来,轻咳几声,看样子确实伤得不轻,甚至还要严重几分。

明致靠近祁敖,有眼力劲的号鸟立马放上矮凳,让他坐下,而一旁的黎袖则等着她给自己拿一个,左等右等却等来,号鸟和狍把他带了出去,说是国师有话跟明致说,旁人不得在此。

“国师大人,伤势怎么样了?”

明致看着黎袖则被请出去,原本有点疑惑,但听到他们说国师想跟自己单独聊一会,便将疑惑地目光投向床上的祁敖,不过在关心他想跟自己说什么之前,得先关心一下他的伤势。

“本座无碍。”话音刚落,祁敖脸色苍白地咳嗽几声,看起来并不像是无碍的样子。

屋里的人都被灵女和神子带过去了,没有一个侍候的人,明致见他咳得厉害,便起身倒了杯水给他。

重新坐下,明致道:“我听说那日大殿坍塌时,狂火魔君过来救走炎魔,是国师过来护下我无妄山弟子,我在此代无妄山谢过国师大人了。”

“……”祁敖眨眨眼睛,将明致的范围缩短一圈,对准红心,“明致,那日大殿上本座帮了你,坍塌时本座又救了你,本座知道你对本座心怀感激,只是不好意思宣于口,所以不必拉着无妄山和炎魔以做遮掩,本座懂得。”

“???”明致黑人问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