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一艘“黄螭”降落在秀京行营外的海面上。
第一次乘坐飞舟的小殷起初还很兴奋,很快就变得百无聊赖,如今更是第一个下船。
就见她站在甲板上纵身一跃,已经跳到了岸上,惹来几声叫好。
齐玄素则是沿着舷梯不显山不露水地走下来,心中暗道:第一次见这丫头,还当是个大家闺秀,没想到都是表象,骨子里还是个熊孩子。
行营守卫森严,不过因为齐玄素的缘故,小殷还是顺利进入了行营。毕竟是三品副堂主,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再严密的制度,再复杂的组织,再多的规矩,总是逃不过“人情世故”四个字。
齐玄素直接去了张月鹿的营帐。
他这次没忘记让沐妗通知一声,沐妗却道:“副堂主一直在等你。”
说话间,沐妗不住地望向齐玄素身旁的小殷,有些好奇齐玄素又从哪弄来个小姑娘。
小殷毫不示弱地回看过去,鼓起双腮,两只大眼睛瞬间瞪得有脸盆那么大,把沐妗给吓了一跳。
沐妗有些恼怒,朝齐玄素望去,想要让齐玄素管一管这个熊孩子。
齐玄素只当没看见,直接去见张月鹿,小殷笑嘻嘻地跟在齐玄素的后面。
张月鹿的书房灯火通明,堆满了各种卷宗典籍,她坐在书案后面,甚至看不到她的人。张月鹿站起身,看了看齐玄素,然后憋出三个字:“回来了。”
如果是西洋人,那么肯定要拥抱、贴面、亲吻,还要大胆地诉说自己多么思念,多么担忧。可东方人是含蓄的,是克制的,感情是藏而不露的,一切尽在不言之中,不言而言,才是此中妙处,再加上齐玄素总共也没出去几天,所以张月鹿的反应看起来甚是平静。
齐玄素也是如此,只是应了一声:“嗯,回来了。”
沐妗送了三碗茶后就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打算给两人留出足够的空间。
临走前,她看了小殷一眼。只是这小鬼还浑然不觉,全然没意识到她像根明晃晃的蜡烛。
张月鹿望向小殷:“这位姑娘是?”
齐玄素介绍道:“这就是我以前跟你提起过的殷先生的孙女,她叫殷万妙,你可以叫她妙妙,也可以叫她小殷。”
“原来是殷姑娘。”张月鹿微微一笑,“我是张月鹿,你可以叫我青霄。”
小殷恍然道:“我听说过你,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张月鹿。”
刚刚坐下端起茶碗齐玄素差点被呛到:“你怎么知道的?”
“鬼关的很多女道士经常谈起她。”小殷理所当然道,“她们经常聚在一起谈论一些事情,比如大掌教什么的,她们说这次选举七代大掌教,慈航真人注定是个陪衬,最后不是东华真人胜出,就是清微真人胜出,道门还是男人的天下,想要出一位女子大掌教,还得看张月鹿。”
张月鹿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