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风卷残云的早饭就在两人的各有所思里过去了。他俩都没有行李,直接下楼就能上车,方便得很。当然了,高阳台外的街道上满是围观的玩家,或好奇或敬畏地注视着那辆马车笃笃远去。
左右有人赶路,操无天一上车就开始专注于练功。等到他再睁开眼睛,却意外地发现车夫换了人——原本跟他面对面坐着的楼春山居然跑到外头去了。便宜徒弟头上斜斜地戴着平顶竹笠,还换了一身灰扑扑的粗布短打,看起来就和寻常马夫没两样。
又开始了,装得真像……
想到自己一开始是怎么收的徒,操无天就忍不住要痛心疾首。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便只问:“你如此装扮是何意?”
楼春山驾车正在半道上,没料到背后突然传来声音,稍稍吃了一惊。“大相国寺的事情传到微月门那里了。”他解释道,回头看了一眼操无天,又扭回去看路,“我打扮得低调一些,便不容易被他们追上。”
“呵,那群酒囊饭袋有什么好怕的?”操无天立刻报以冷笑,“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这种满不在乎的反应完全在楼春山意料之中。“师父难得下山一趟,还有正事要办,能不横生枝节不是更好吗?”
话说得在理,不过操无天仍旧觉得,楼春山只是想避免他的主线任务变得更难——毕竟,如果让他一路踩着微月门弟子的尸首去找风微生,用脚趾头想都是制造更多矛盾。但还是那句老话,只要目标一致,过程什么的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你自己看着办。”他最后采取了折中说法,“还有,你既然要如此准备,是不是意味着那个叫孟津的家伙已经走得很远了?”
楼春山稍一犹豫,还是点了点头。他仍旧打算利用雁负水可以传送到风微生附近的优势,但操无天见过蒙面的她,保不准要被认出来。稳妥起见,他准备先走一半的路程。“咱们轻装上阵,脚程很快,应当用不了多少时日。”
听他说得如此笃定,操无天暂且歇了吐槽“咱们”的心,并对这种笃定的来源产生了好奇——
楼春山不可能找得到孟津,也就是说,楼春山正带着他去找风微生。以目前马车一路朝西的行驶方向看,也确实没走错。
可问题在于,楼春山怎么知道风微生在哪儿?风微生的画轴是孟津亲手交给阎阗火的,而阎阗火绝不可能把这种机密告诉死对头啊?
操无天想了想,隐约有些猜测,但不能肯定。反正走下去就知道了……他重新凝神入定,继续练功。
这路一走就是一天。入夜之前,两人恰恰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蒲州城。客店都差不多要打烊了,好在楼春山花钱毫不手软,硬是让店家给腾出了一间上房。这回他倒是不用解释为什么只要一间房了——因为他穿得实在太朴素,小二以为他是操无天的随身仆从。
这种误会好像还挺省事的?操无天在走进屋的时候想。就是没料到便宜徒弟好像确实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