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坚当时,交代他去取公文的模样。
那时日光正盛,屋里亮的睁不开眼。
李德芳那会儿困得要死,只侧躺着,拿被子盖住头,从缝隙里眯着眼睛瞧他。
沈坚一身大红斗牛服,在日光下晕出些斑斓的光影。端的是一派标准的缇骑架子,宽肩窄腰螳螂腿。即便啥也不干,只当个仪仗,也是十足的皇家亲卫气派。
他低着头,一面往腰上系刀,一面漫不经心道:“祖宗,能不能帮我办个事儿。”
李德芳半梦半醒,被他那身衣服晃的眼花,声调慢悠悠地道:“都叫祖宗了,还让祖宗跑腿?真是不肖子孙。”
沈坚听了这话,回头顽劣一笑:“祖宗胯下无子无孙,膝下倒是子孙成群。奇事。”
这句话李德芳不喜欢听,甚至有些恼火,立时困意都下去了。两只眼睁圆,瞪着他:
“狗东西,有种把刚才那话再说一次?!”
沈坚听出这语气带火,立马换了副乖顺模样,两步过来蹲在床边,笑嘻嘻道:“无子无孙怎么了,至少是个人。哪像我,我还甘愿做条狗呢。”
李德芳在被子下头,恶狠狠白了他一眼,“脸倒是变得快。”
“祖宗……”沈坚扒着床沿儿看他,“就帮我找一下!有个急递,我一宿没合眼,看字重影找不得……不着急,你几时起了再去。”
李德芳没立刻答应,闷闷的在被子里瞧他。
“好不好?求你了祖宗。”沈坚把手伸到被子里去,胡乱摸了一把,仿佛是大腿,干脆又再那处占了一会儿便宜。
“我还要去刑房。黑不溜秋的,跟那猪一样肥的怂货大眼瞪小眼。他不累我都累了,但我也不能走啊。不耗死他我怎么交差。上边儿的皇爷爷,就给了我一天时间……”沈坚右手伸出一根小手指,强调他只有一天时间。
李德芳本就困,又被他絮叨的心烦,干脆答应道:“知道了我去!你把公文在哪房哪格儿,写到纸上。然后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