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坚面色冷了下来,“你这是欺君之罪。督公可知,我若按这罪名上禀皇爷,将你拿入诏狱,是什么后果?”
李德芳被他揭穿,不悦地攒起眉头,“沈坚,你以为你……”可话说了一半,李德芳又咽了回去。
沈坚忽然靠过来,意味深长道:“督公抬举我,我不敢居功自傲。”
这话说的耐人寻味了。功?床上功夫么。
李德芳心里这么闷闷想着。憋了一口气,撒不出来。他肠子都悔青了——就不该为了收北镇抚的权,和沈坚发生什么。
当初沈坚这厮恬不知耻来找他,只道「若是督公肯委身,北镇抚便听凭督公差遣,你我不用这般针锋相对」。
彼时天天因着沈坚作怪而头疼,想着自己身子早已是肮脏破败,多一个沈坚又如何,便收了他这入幕之宾。
那以后沈坚确实乖得像个狗儿,叫往哪就往哪。唯独,摊上皇爷的事,他便偏执起来。
没料想沈坚这厮如此难缠……竟还翻出他偷偷藏着的皇爷的旧物。
当时那根簪被刺客损坏,他借着「替太子爷处理」,实则偷偷留下。
没成想……
一想起「太子爷」三个字,心中不免一阵难受。
大不敬……
“沈坚,咱家……想一个人待会儿。你先回吧,多谢你拿来咱家的小宠。”说着说着,喉头忽觉堵得慌,出口竟有些哽音。
沈坚是走了,只不过他是去交代外头别进来,他与督公有要事商议。
接着关上了堂门,落好了闩。
李德芳抬头瞥了他一眼,并没有阻止他。
到了码头的时候,元铭脸色唰地白了。只是望着那艘大渡船,他胃里就一阵翻涌。
秦淮河的画舫尚且无事,河面总是平静,感受不到什么。但往北直隶的大船赫然眼前时,元铭难免忆起了当初,想起了起伏海浪、望不到边的水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