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渡人过河的船家,正高喊着方言揽客。这会儿似乎已经热闹了起来,有两个嗓音粗哑的老叟当即应声,想要渡河。
没有多久,他们便开始热络的讨价还价。河面上倏忽间人声纷杂,间或夹杂着船家豪爽的大笑。这声音仿佛是在替谁,填补着房中所缺少的声音。
怀里的人,依然沉默着。
“好吧。”赵铉面上带着点落寞,也终是缓缓松开了匝着他的手,欲起身离开。
刚坐起,一手才拨开床幔,身后的人却忽然勉强地起身,扑过来抱住了他。
“事情太多了……我知我向来留不住你。”元铭将头抵在他肩胛上,嗓音仍然嘶哑,“千万小心,早些回来。”遂吸了吸鼻子,也不知哭了没哭。
赵铉没有回头。他生怕他回了头,便再也出不得这间厢房。
他怔了片刻,摸上元铭抱在他腰际的手,覆住后缓缓摩挲,又嘱咐道:“我很快回来。你……”
“不消多说了,你去吧,我等你回来。”元铭说完,松开手直接躺了回去。后来,干脆连眼睛都闭上,作势要睡。
赵铉干脆的撩开床幔出去,背对着他,在帐外穿衣。
那速度快得很,元铭的直勾勾窥着他,忽然就想起了什么事情。
从前两人弄完事,元铭几乎都会小睡片刻,或直接睡到第二日。
每每醒来的时候,赵铉要么不在,要么早已衣衫整齐。此番惊觉,赵铉居然不需任何人服侍他。哪怕套靴前,他也是独自麻利地,系上绫罗袜的束带。
而彼时在元府,自己泼了赵铉一身的汤药,便战战兢兢、拙手拙脚的要替他更衣时,他却没有拒绝自己。
当时的自己是如何,元铭已经记不大清了。印象中,似是一心一意想与他撇清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