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铭脱力地斜靠在马车座边的锦枕,在这黑暗的车厢中神游。
半晌,冷声一笑。
——七——
元铭正要下车,猛又叫住长随。长随名唤元陆生,才跟着元铭不久,做事还有些生疏。这下见他家少爷狼狈之极,也有些惶然地回头:
“听少爷吩咐。”
元铭撕下一条布料,把头发束了一下,才道:“从后角门走,低调些。少弄动静出来。”
“是,是。”元陆生旋即喊车夫掉头,绕了一圈,方停到后角门。
元铭自认已极小心了,岂料刚一脚鬼鬼祟祟,迈进了门槛,就被两个家丁一左一右挟持住,家丁也面露难色道:“少爷,得罪了。老爷在前厅等您半天了。”
元铭把眼一闭:“拖我走罢,身上没劲儿。”
这时方恨元府是先皇帝明德帝赐府,四进的宅子,后门到前门,通有一段距离。元铭直被拖了半晌,才终于进到正厅。
元秉先元尚书看见自己儿子这模样,一把将扇子丢到逆子脑门儿上,怒道:“不肖子!你只看看自己现在是何模样!也敢到皇爷面前办差?!”
元铭半趴半跪在地上,有气无力道:“爹……儿子委实……”
委实就是从皇爷那儿回来的,但他也不敢说。
“爹什么爹,你要把爹的老脸丢完?不用问也猜得到,你大晚上叫来马车,吃花酒恨不得跑到奉天府外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