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铭躲避与他肢体接触,直叩首下去。两个呼吸后,把脑中准备了一天的大道理端出来,正色道:
“微臣斗胆,陛下与臣皆知,今夜并非要谈论公务。臣不得抗旨,只得顺从君命。
而臣之生死只在陛下一念之间,遑论风月事。只是臣斗胆劝谏,「六俊」前车之鉴犹在,望陛下龙体为重,社稷为重。自古明君,乃……”
端的是大义凛然,劝谏君主的姿态,很有言官宁折不弯的气势。
仿佛皇帝如果不听,就是对不起他这忠臣。一派话有理有据,又借古讽今,十足的流畅。
这虚伪的一段话,他自忖无懈可击。
赵铉你今日只要让我侍寝,就等于承认自己和老爹一样,是个昏君。
他相信,不管是「杨子贤」还是赵铉,必然都好面子,绝不会听完这话还要硬逼他。
如若硬逼,元铭打算直接在这寝殿佯装投柱,吓他一吓。想来赵铉刚当皇帝,还没见过这种场面,他也不想自己寝殿里血溅三尺,只因为他要逼一个翰林侍寝?
说完,大殿寂然,针落可闻。赵铉久久没有出声。
元铭露出一个得意笑来。
笑容中又有一些怅然,终究还是如此了。既然进退维谷,不如直接退避三舍,从此两两相忘。
时值盛夏,衣衫轻薄得很。方才被赵铉扶过的位置,触感尚在。
隐隐灼烫着,恨不得烧进他心里,烧毁他的神智。逼他去想三个月前床帏间的缠绵。
元铭不由闭了眼,紧蹙着眉头,要驱散这莫名的奇异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