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就这样交给宋添去处理了。
姚凌舟抿唇:“纪寻,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追自己男朋友啊。”纪寻接道。
“我不是你男朋友,”姚凌舟严肃提醒,“我有爱人。”
某天晚上不愉快的经历就这么在血里浸了一圈,又被拎出来展示。
头顶的日光没有丝毫光线照进纪寻的那双黑眸里:“那个死人?”
“对,”姚凌舟道,“那个死人。”
拿着“绳子”往姚凌舟眼前举的双手缓缓垂下,路上有行人走过,周围静默半晌,纪寻垂着眸子,道:“死人而已,我又不跟他争什么。”
语气说是反驳姚凌舟,不如说是自我安慰自我开解。
姚凌舟讥讽地一扯唇。
似是怕人再说什么剔骨剜心的话,纪寻强硬道:“姚,不要再提他了。”
“他很幸运,这么年轻就死了。虽然我不能拿他怎么办,但我可以刨他坟。”
姚凌舟:……
特么的。
“狗东西。”
“在。”
“……”
说不下去了,姚凌舟眼睫半阖,头疼得想捏眉心,转身往公寓走。
纪寻立马抬脚跟上。
从桉树的缝隙间露出来的阳光打在姚凌舟的发梢、颈侧。
在侧面看,软骨喉.结微凸,漂亮得想要让人俯身亲吻,纪寻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但上面那道已经好的差不多的红痕还是那么明显,昨天晚上光顾着挨打了,也没时间问;
今天早上看见猫,纪寻脑子里便充斥上珍贵的回忆,他回过神来姚凌舟就已经不在房间,又没来得及问。
“姚……”
“脖子不知道怎么弄的,睡一觉就有了,没有任何人,也不是猫,再过两天就会好,”姚凌舟头也不回,“闭嘴。”
纪寻:“……嗷。”
公寓楼离得越发近了,姚凌舟眼睛里却没有多少属于建筑物的影子。
有人让纪寻杀了“真主”,那个真主和自己长得一样。而每一个真主在死去时,姚凌舟似乎也都会跟着“死去”。
纪寻已经杀了九个真主,为什么有人会让他一遍遍地杀掉和姚凌舟拥有同一张脸的人呢。
姚凌舟想,为了让纪寻产生肌肉记忆。
以后不管纪寻见到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真主,又或见到的是姚凌舟——就像这次重逢,他都会循规蹈矩地执行任务。
毫不留情。
可目前看来,纪寻这个变故太大。
他忘记了所有,忘记了姚凌舟。
又唯独记得姚凌舟。
“小蠢货。”不觉间,堪称亲昵的称呼就这么自微启的唇间飘出,轻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但纪寻机敏地捕捉到,忙凑近认领:“叫我?嗯,你就是在叫我。”
高兴得连语调都上扬了。
姚凌舟忍住上升的血压,抬手一巴掌将他拍开。
“你第一次执行任务是在什么时候?”
控诉的家暴还没脱口而出,纪寻便忙站直身体,小声:“怎么突然问这个。”
看到姚凌舟认真的眼神,他思忖片刻,说了个时间。
姚凌舟心道,对得上,因此又问:“他伤口在哪里?详细一点。”
“……”不知为何,纪寻心底突然泛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很令他恐惧。
真主九笑着说“你一定会后悔”不合时宜地在耳边萦绕。
“怎么了?姚。”他嗓音有些艰涩。
“能怎么,”姚凌舟态度无所谓,挑眉,“你不是说他长得跟我一样,问问。”
“不愿意说就算了。”
“愿意,我没有不愿意。你知道的,我根本不会瞒你任何东西,”纪寻急忙说,音色却并没有清亮多少,他压下心底深处的不适,“伤口在,心口,到左边肋骨的下方。”
姚凌舟点头:“嗯。”
也对上了。
所以这小畜.生杀的还是我。
姚凌舟在心里捏紧拳头,现实里没捏,不然想杀人的脾气就暴露了。
现下姚凌舟很想弄清的是,那九个真主是什么玩意儿,和自己又是什么关系?
没人点拨任何线索与蛛丝马迹,纪寻想不明白那股突如其来的不安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只小心觑着姚凌舟脸色,低声:
“姚,怎么了吗?”
“滚,”姚凌舟冷脸,“别理我。”
姚果然在生气,但纪寻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的不安却是越放越大。
不多时,他手心竟然都起了一层绵密的潮湿。
姚凌舟并不打算说太多,不然指不定小疯子又要做出什么疯事儿。
这小智障脑子都被掏空了,还是先可怜可怜吧。
……
“就是你骚扰筱筱?”布迟忆秀气的脸上满是冷然,把单开堵在了公寓楼下。
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倒霉,单开一个人吃饭回来,碰到唐数也一个人回来。
上次在走廊里他还啐了自己一口呢,所以单开难免愤恨地盯了他两眼。
行走都需要用假肢的人,能有什么厉害的,逃跑可能都跑不快吧。
这样想着单开就要上前去找事,没想到被身后一句“哥”吓得一激灵。
凌筱筱牵着另外一个女人的手,站在她身边让凌筱筱看起来足足矮了一个头。
单开知道布迟忆,阿尔法第一部队第一分队里的女特种兵。
那声“哥”喊的有些惊惧颤巍,但那确实是认识唐数打招呼的意思。
闻声唐数回头,看见单开有些惊讶,刚上了一层阶梯的假肢都又重新退回来。片刻后他的脑子也明白了什么意思,眉宇蹙起不可思议道:“上次你骚扰我们小妹还不够,这次还想报仇?”
单开瞪眼,面目上浮现出的表情很夸张,有些神经质:“我根本还没有动呢!”
唐数:“那你就还是想动手报仇?”
他觉得有些憋闷:“你是不是就看我残疾好欺负?你怎么不敢去找凌舟?打不死你。”
听他们说话,布迟忆很快理清了来龙去脉,秀美到英气的面庞上已是一片森寒。
这就有了眼下的一幕。
“你骚扰筱筱?”布迟忆声音犹如淬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