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推开玻璃门,莫因雪单手扶着墙,踩在阳台的栏杆上,他白色的衬衣袖口卷起,解开最上面三个扣子,衣服上有泥土的痕迹,夏夜的风向鹿予安吹来,桦木独特的味道中掺杂了栀子花的香气。
更让鹿予安惊讶的是莫因雪竟然从他的阳台翻过来了。虽然这是二楼,两人的阳台之间也不过半米,可——可这是在太乱来了!
简直胡闹啊。
少年震惊的瞪大眼睛,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一向矜贵的莫因雪怎么也和翻阳台这种事情毫不沾边。
男人的身高腿长,明明是在做翻阳台这种和光风霁月毫不相关的事情,男人的气质依旧皎皎如明月,英俊的脸上半点局促也没有。
他甚至还迎着少年震惊的目光沙哑说:“予安,帮我把下面的花盆移开。”
鹿予安的阳台栏杆下方放着一排栀子花,少年连忙把旁边地上摆放的栀子花陶瓷花盆推到一边。
莫因雪轻巧的跳了下来,阳台并不太,他几乎是贴在落在鹿予安身边,两人距离极其,鹿予安一仰头就能看见莫因雪的眼睛,他鼻子闻到了莫因雪身上似乎有着淡淡的酒味和几乎消散的烟味。
鹿予安觉得嘴唇发干,一定是莫因雪喝了酒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吧。
莫因雪却只看着鹿予安一瘸一拐的脚低哑着声音问道:“怎么样?”
鹿予安原本想说还行,不那么疼的,只是话道嘴边就变成一句:“疼。”他这句话说得很轻,莫名带着一丝少年极其少见的柔软。
鹿予安忍不住想,他很少会用这样语气和别人说话,这种近乎撒娇的语气似乎永远只有在莫因雪面前才能说出来。在他之前漫长的时光中任何人都不行。
为什么莫因雪会不一样呢?少年眼中有着疑惑,他忍不住问自己这个问题。
而在他微微出神之时,莫因雪却突然蹲下身。
鹿予安瞪大眼睛,他不明白莫因雪要做什么——
下一秒,温热的手掌包裹住他冰凉的脚踝,皮肤相接触的地方甚至在发烫,莫因雪在温柔的夏夜月色中抬起头问道:“是这里吗?”
鹿予安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是不是以前经常翻别人阳台。”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熟练。
莫因雪却低哑着声音无奈说:“平生第一回。”
这一瞬间,鹿予安却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莫因雪总是会不一样。
而他总能够笃定,他会在莫因雪这里获得一份独一无二偏爱。
莫因雪将热敷的袋子帖在予安的脚踝,脚踝不断持续的温暖慢慢驱散了刺骨的痛意,鹿予安也终于有了困意,他脑袋一点点歪在莫因雪的怀里。
莫因雪仿佛在予安发间嗅到了一丝丝栀子花的香气,一瞬间心荡神怡,很快的他将将鹿予安抱起,轻轻的放在床上,盖上薄被。
今夜他大概是真的有些醉了,竟然会做出翻窗户这样的事情,但是后悔吗?
他看着少年睡得香甜的脸,心中却并没有丝毫悔意。
将玻璃门关好后,他从窗台又翻了过去。
他的房间底下一楼夏易谦迷迷糊糊打了个哈欠,这都大半夜了,谁还吵个不停啊,他翻了个身,又陷入到了梦乡之中。
第二天早上,鹿予安脚踝已经恢复如初,昨夜发生的事情像是一场梦。
他看到阳台上被他昨夜挪开的花盆,突然莫名的心虚,他左右看了看四周没有人,连忙又将花盆放回到原位,耳垂却忍不住微微发红。
很快的,备受画坛瞩目的专题展很快就要在陆园举行。这次画展不仅莫因雪很重视,甚至颜老也很重视——毕竟是予安第一次在画坛中亮相。
为此颜老邀请了许多他的好友,首展宾客的名单中有许多在艺术品圈子赫赫有名的人物。
鹿予安作为最年轻的参展人之一,自然也在邀请之列,甚至鹿予安还提前从莫因雪那里看到了名单。
只不过他在画展中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名字——方学桐。
他从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却听过这个人的名字,因为他就是前世那本小说的另外一个主角,最后与鹿与宁携手一生的那位天之骄子。
在前世的剧情中,鹿与宁前往京市,和他见过面,并且给彼此都留下了不错的影响。
而这一世,鹿与宁迟迟都没有去京市,他本来以为方学桐不会出现,但是万万没想到方学桐竟然出现在了南市。
方学桐为什么要来南市?鹿予安看着这个名字忍不住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