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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皇后震怒,太子妃在万安宫一向养得好好的,如今太子在外,妻儿却在她处出事,让她怎么与太子交代。

着人迅速传来太医,说是大出血,一看太子妃的吃食,竟是由红花导致。胆敢趁着宫宴混乱之际下手谋害太子妃,陈皇后当即下令封锁各宫,不允许任何人随意出入,在场的人全部暂时看管起来,一切等太子妃生产过后再论。

三个时辰过去,九个月大的孩子,生下来便已是死胎。

陈皇后垂眸,吩咐将经手太子妃吃食的宫人带上来。天空已经黑下来,没有星月,是压得各位喘不过息的黑暗。万安宫各处点着宫灯,将众人的表情照得清清楚楚。

底下一字排开着宫女内监,皆匍匐在地,沈柳棉一一审问,哪个宫的,是做什么事的等等。

荣寿大长公主看见其中一人抬头,蹙眉,“你是承乾宫的人?”

那小宫女伏地,浑身颤抖,“是。”

张贵妃冷笑,伸手撩了一下鬓边的发,“姐姐莫不是气急攻心,什么子虚乌有的罪名都想栽赃在我身上吧?”

陈皇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她还未说话,你着什么急?”

万安宫的首领太监走上前,低声在沈柳棉身畔道了一句话,沈柳棉一惊,方到陈皇后身边转述:“方首领从出入过宫门的内监处审出,后厨采购的内监供出她一月前曾出托他带了一些红花回来,说是宫里娘娘需要。”

张贵妃两步走到那小宫女身边,捏紧了她的脸仔细端倪了一下,似是认出来,“是你呀,你说你做什么不好,竟敢冒我的名讳去采药呢。”又看了眼陈皇后,妖媚的眼弯了下,“姐姐,这种不着调的太监宫女的话哪能信呀!”

三伏天,青石板被下午晒得滚烫,晚间还留了余热。小宫女跪在那,里三层外三层的衣裳都已经浸湿,滴答滴答地滴在地上,又瞬间蒸发。

“回娘娘的话,偷购红花的事,我们娘娘真的毫不知情。”她猛地磕了几个响头,水渍印在青石板上,带着哭腔继续道:“是,是婢子与侍卫私通,不慎有了身孕,奴深知宫规严厉,便寻了采购小厮偷带了些红花自行打胎。”

陈皇后使了个眼色,经验老到的嬷嬷便带着她下去检查,得出的结论确是在月前有过红花打胎的痕迹。

正当众人皆以为线索已断,荣寿大长公主笑了笑,看着小宫女的脊背,“是吗?那我问你,你为何会出现在太子妃的吃食旁边?”

小宫女猛地一抬头,脸煞白地看着荣寿大长公主,“回大长公主的话,素心,素心是奴婢的同乡,她那时闹了肚子,我帮她看了半刻钟。”

荣寿大长公主盯着她半晌没有说话,端起手中的杯盏砸了过去,“你真当老身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了不成?”胸脯因怒火剧烈起伏,太子妃肚子里的皇嗣,是何等尊贵,竟让这等贱蹄子给碰没了。

“看了半刻钟?我分明见你在两次经过太子妃的桌案,且有三盘吃食你都有经手,岂是半刻钟可以解释!我原以为你是膳房的人,没对你生疑,怎料你是承乾宫的人!”

小宫女千算万算,却没曾想到过这一幕会被大长公主撞见。宫里设宴,吃食经手的人很多,人多眼杂,其中负责端送太子妃吃食的小宫女是她的同乡,她下了点药,让那宫女在送吃食前闹了点肚子,才得了这半刻钟的时机,却没曾想大长公主会记住她的脸。

荣寿大长公主已经将话挑开,“皇后,还不下令彻查承乾宫?”

张贵妃甩袖起身,怒目而斥,“凭什么!她自己做的愚蠢事,何故牵连到我身上?”

荣寿大长公主走近,她头发已经苍白,面上布满皱纹,浑浊的眼睛里是看不透的深渊,“就凭我是先帝的长姐,就凭我是皇室的大长公主,皇孙被害,诱因是你承乾宫的人接触了吃食。如若清白,怎会害怕搜宫?”

各府的官眷都在这儿看着,被搜出来的小宫女是她宫里的婢子,张贵妃手中的帕子揪成一团,一口窝囊气憋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这个婢子她自然认识,她身边的大宫女大多被人眼熟,所以从前使唤端药给贤妃、惠婕妤落胎的就是这个婢子,她平日在偏房的后厨,人前人后都不打眼。

宫里宫外她落了多少人的胎,红花麝香这类东西她宫中自然藏有不少,这贱蹄子怎会特意遣人去买,如今惹了脏物上身连累整个承乾宫!

可她不知,因为自己手段狠毒,这宫女宁愿冒险差人出宫购买,也不敢去承乾宫里偷。

陈皇后下令彻查承乾宫,推开承乾宫门时,五皇子端坐在主殿,司礼监的人一字排开,阻了她们前行。她手逐渐篡紧,这是她谋划了许久的计划,今日不论是谁,都不要想阻止她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