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种感觉一闪即逝,却让他心里生出偌大羞恼:他竟然被这少年一个眼神给镇住了,哪怕只有一秒,哪怕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但也让人气愤的很。
安然看了他一眼就转开目光,道:“我就是你说的……平民了。”
语气平静。
虽然没有记忆,但听到平民两个字,安然依旧感觉很不舒服,不是因为这人语气中的贬低,而是这个词本身就让他觉得熟悉、反感,以及违和。
为什么这个时代,还会有“平民”这个词?
一口将剩下的牛奶喝完,拿着杯子起身,那人被他旁若无人的模样气到,怒笑道:“小子,你很嚣张啊!”
居然有人在他面前嚣张,居然有人在他的地盘上对他嚣张!
安然不理,径直进了厨房,北堂淳道:“杯子放着就好,明天有阿姨来收拾……阿焕就这个脾气,小孩儿似的,你别理他,有我呢!面好了,出来吃吧!”
北堂淳将面端出来,布好碗筷,安然去倒了两杯水放在一旁,才在他对面坐下,北堂淳笑道:“我很少做饭,厨艺一般,别嫌弃。”
“一般说这句话的人,厨艺都不会差到哪儿去。”在学校这种地方,还能住别墅的人,如果自己煮的东西果真难以入口,又怎么会自己煮东西吃?
北堂淳笑了,道:“吃吧!”
安然刚拿起筷子,椅子腿就被人不耐烦的踢了一脚:“起开!”
踢凳子的人自然是那位被他们忽略在一边的“阿焕”,虽然用的力气不大,却难掩恶意。
安然挑眉,还没说话,就听北堂淳平静道:“阿焕,安然是我的客人。”
“阿焕”大咧咧的拉开椅子坐下,道:“就你们两个吃,我的呢?”
北堂淳道:“你不是吃过了吗?”
“阿焕”不耐烦道:“和他们一起能吃什么啊?你又不去!我又饿了行不行?”
北堂淳道:“锅里还有,自己去盛。”
“阿焕”瞪了他一阵,懒洋洋的起身,自己去盛了碗出来,埋头开吃。
饭桌上没人说话,北堂淳只吃了小半碗就停下,看着安然:没错,是受过极好教养的人,吃东西不慢,但动作优雅从容,在餐桌礼仪方面,竟不比从小受过严格训练的自己差,更胜过阿焕许多。
到底是哪家的子弟?
吃完饭,衣服也差不多洗好了,安然将它们烘干熨好,上楼睡觉 一是确实累了,二是他一个借尸还魂的孤魂野鬼,连自己的身份都不知道,说多错多,是以哪怕这样扔下主人有些不礼貌,也顾不得了。
看着安然上楼,“阿焕”不满道:“我说你这一到下雨天就乱朝家里捡东西的毛病什么时候改?平时那些猫猫狗狗就算了,现在竟然连人都捡?”
北堂淳道:“为什么要改?”
起身上楼。
……
夜半,又一声炸雷响在耳边,安然睁开眼睛坐起来,又慢慢躺了下去。
他竟然“想”起来一些东西,但不是他自己的,而是这具身体原主的。
原主出身贫寒,父母早逝,家里只有一个奶奶,祖孙二人相依为命。
安奶奶租着一个楼梯间,卖卖矿泉水棒棒糖什么的,生意一般,只能勉强维持生活,祖孙两个缩衣节食,一分一厘的攒着钱,只为原主能顺利上高中 国家的免费教育只到初中,高中的那点学费、住宿费、资料费等等,对旁人不算什么,但在祖孙二人,却是个沉重的负担,至于大学,是想也不敢想的。
原主也明白这一点,只是他一个初中生,除了努力读书,放假多帮奶奶干活,什么都做不了。
初中快毕业的时候,安奶奶一场大病,将家里攒了许久的积蓄花的精光,已经做好辍学准备的原主,珍惜万分的完成了自己最后几个月的学业,并参加了中考。
或许是破釜沉舟的关系,原主这一次,竟然考出了前所未有的高分,然后更大的惊喜袭来,他收到了南德学院高中部的录取通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