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笔就墨,四时景,四首诗词,一挥而就。
除了赵恒,没人看好这位神棍,若是让个神棍在诗词之上赢了他们,他们这些读书人,可以集体抹脖子上吊去了。
赵怀接过侍者递来的纸张,只一眼脸上便露出惊异之色,并不交给旁人,直接起身缓缓吟诵:“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所有人鸦雀无声。
他们早已打好腹稿,不管安然写出什么诗来,必要批的他狗血淋头,让他后悔羞辱天下读书人,但是现在……这样的诗,谁能昧着良心说一句不好?
尤其是远来京城求取功名的学子们,更在这短短数语中,产生了强大的共鸣。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
四首念完,周围一片死寂,呆滞许久之后,才慢慢有了动静,或喃喃自语,一遍遍回味,或将自己写的诗揉成一团,开始疯狂抄录这四首,也有人幽怨的看着安然 好容易得入这一年一次的盛会,还想大展拳脚呢,结果……也算不虚此行就是。
还有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安然:你丫的疯了,这等诗才,做什么不好,当神棍?!暴殄天物啊!
想到他先前所言,因被人陷害丢了功名的事,不由又喟叹起来,原本的不满消失殆尽:原是读书人,若非遭此不幸,何以走上歧途?
赵怀的反应倒不大,安然的诗确实让人惊艳,但如安然所说,诗词不过小道,读书人自娱自乐罢了,如何比得上安然逼死顾殇时给他带来的震撼甚至震骇。
一个赵恒,再加一个赵忻,如今又添一个安然,近乎无解。
能看透一切隐晦的安然,是权利场中所有人的心腹大患,如果可以,他会毫不犹豫的除之而后快,然而对付此人,其他手段都是没用的,只能以无可抗拒的力量正面碾压……但这里面,却夹着一个赵恒。
然而想对付赵恒,唯有智取……可什么样的谋算能瞒得过安然?
安允儿和顾殇要对安然不利时,他提前数日便已得知,那个时候,他们甚至还未动念!
你自己尚未去想的事,对方已经知道你要去做……何等可怖!
这里面,还有一个心细如发的赵忻。
他忍不住看向安然,却见那个漂亮的不似凡人的少年,仿佛全然不知道自己引起了怎样的轰动,正忍无可忍的一脚踹在第三次把他的猫丢开的赵恒身上。
赵恒怒道:“讲道理,它先挠我的!”
安然更怒:“你丢了它两次,它挠你一次怎么了?再说了,它是猫,你和它一般见识?”
竟是一副纯然无害、天真烂漫的模样。
喧闹声传来,赵怀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侧头看去,却见几名满脸笑意的少女脚步轻快的穿过人群,居中的红衣少女手里,拉着一个低头垂目的绿衣少女,少女眉目含愁、姿容绝世。
除了安允儿还有何人?
安然也在看二女,赵恒见他看的认真,低声道:“那红衣女孩儿是我王叔的孙女,性情活泼爽利,和你……还算相配。你若有心,我可以在父皇面前替你说和……以你的身份,做驸马或郡马再合适不过。”
安然看了他一眼,道:“我侄女儿跟了你哥哥,然后我再娶你侄女儿?”
要不要这么不讲究?
“我还有几个妹……”
“打住!”安然道:“你不能因为自己快成亲了,就老想着把我安排出去……你是二十二岁的老男人,我才十六岁好吧?”
老男人……赵恒咬牙,捏了拳头却落不下去,第四次从他怀里拎起那只讨厌的猫,丢出去足足一丈远。
“赵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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