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诚恳:“我一直在求活,陛下没看出来而已。”
“父皇!”
赵忻的声音中,有恳求有愤怒,有悲哀。
雍帝终于沉默下来,张全悄然上前,从怀里取出一卷明黄色卷轴,轻轻放在托盘上、那杯碧青色美酒的一侧,又悄然退了回去。
端着托盘的内侍上前,将托盘放在安然身前,弯腰退下。
雍帝淡淡道:“朕说过,容不下不受朕控制的东西存在,若你不想死,就自套枷锁,发誓此生效忠皇室,永不背叛,不得圣令不得离京半步,违者……满门抄斩。”
满门抄斩……安然安静了好一阵,才道:“原来陛下相信誓言这种东西啊?”
雍帝道:“自然不信。”
却不多说。
安然又问:“效忠皇室,这四个字何解?”
“意思是,”雍帝淡淡道:“赵氏血脉,朕之子孙,个个都是你的主子,都能让你俯首听令。”
“父皇……”
雍帝抬手,打断赵恒的话。
赵恒给安然使个眼色,让他先答应下来,后面的事好说,毕竟他和赵忻都是皇室子孙,这里面可操作的余地很大。
安然看了三人一眼,忽然笑了,笑眉眼弯弯,道:“这个很好选嘛!”
伸手抓向明黄色卷轴。
赵忻绷紧的脊背终于放松下来,轻轻舒了口气,正要开口说话,下一瞬却失声惊呼:“不要!”
“阿然!”
赵恒冲过去抓住安然的手腕,却已经晚了一步,玉盏中碧青色的酒水,已经全部灌进少年的双唇。
“阿然!”赵恒手指在安然胸口连点,手掌按在他背心,内力不要钱似的灌入安然体内:“阿然,坚持住,你不会有事……不会有事……”
赵忻脸色惨白,人却是笑着的,眼神中透着绝望,点头:“好,好……不愧是父皇,不愧是……大局为重的父皇……您现在满意了?您满意了?!”
眼泪如同珠子一般,无声无息掉落。
十六年前,为了所谓的大局,舍弃自己的儿子。
九年前,为了所谓的大局,将自己的女儿送到虎狼之地。
今天,为了所谓的大局,逼死救了他女儿和外孙性命的恩人……
好一个大局为重,好一个江山稳固!
她抱着怀里的孩子,一步步走向一身白衣的少年,泪落如雨,心如死灰,却见少年忽然灿然一笑,道:“别紧张,开个玩笑。”
顿时愣住。
安然推开赵恒,伸手拿起明黄色卷轴,笑道:“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我五岁开蒙,苦读诗书,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进士及第,效忠皇家吗?如今连考都不用考,就能当官儿,这么便宜的事儿,怎么能错过?”
一面打开卷轴,“咦”了一声,道:“五官灵台郎……这什么官儿?”
赵恒看着他,目光复杂,低声道:“钦天监的属官,负责观测天象。”
安然道:“预测天气啊,这个我擅长。几品官儿?大不大?”
赵恒道:“是观天象,测吉凶,不是看天气……从七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