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忻坐下,微微抬手:“些许俗物,聊表心意,安公子万勿嫌弃。”
小橘抱着一个不起眼的小木箱上前,放在安然面前的桌案上,打开后躬身退下。
安然看了眼,咋舌:不愧是公主,连玉都是一箱子一箱子送的,这手笔……啧!
真该让安允儿来看看,她这一状告下来的惊人效果……一高兴不知道送他多少积分呢!
赵忻道:“这东西在中原虽价值不菲,但在赵忻先前呆的地方,却遍地都是,委实算不得什么,安公子安心收下便是。”
但这里,可是中原呢。
安然拿了一块在手中把玩:确实是最上等的羊脂玉,不过更好的他也不是没见过,倒不至于看花了眼。
又随手放了回去,道:“安某何德何能,让公主如此厚爱?”
总不能是遣散费吧?或者 离开我弟弟,这五百万,不,这匣子玉就是你的?
赵忻微一抬手,四个丫头悄然退出门外。
安然安静等着赵忻开口。
赵忻从袖中取出一个玉匣,放在案上,道:“这断续膏,原是我出嫁时所携,这么多年一直没机会用上,如今赠予先生,若是不够,赵忻回京之后,立刻进宫为先生讨要。”
先生?
安然看一眼赵忻,又看一眼玉匣:这东西有保质期没有?你也说“多年以来”了,确定还能用?
赵忻又道:“先生畏寒,赵忻在京城郊外,有一座避暑山庄,虽称避暑,却引温泉入庄。山庄地下埋有铜管,夏天过冷泉,冬天过温泉,冬暖夏凉,最是舒适不过……愿赠予先生。”
这一串串好处丢的……别的也就算了,玉他不稀罕,他空间内三十块钱一个的水钻饰品,随便拿一个出来,说不得就能换这一箱子,断续膏刘恒说了回京后会帮他找,而且不管是从系统,还是从安允儿那儿入手,要治好他的腿都不算难,可冬暖夏凉的房子……
“那么,”安然道:“我能为公主做些什么?”
赵忻看向安然,她眉眼距离稍大,眼尾微微上挑,看人时天然便带了几分凌厉,语气却温和:“先生以为,赵忻姐弟如何?”
安然缓缓道:“身份显赫、地位超然、富贵无极。”
赵忻自嘲一笑,道:“只恐要加上孤立无援、受尽猜忌、处境尴尬十二个字。”
又平静道:“先生以为,当初母亲为何会嫁入皇家?阿恒贵为皇子,为何会被送入定国公府?我身为大雍唯一一位嫡公主,为何会去蛮夷和亲?”
说这些就不好玩了啊……安然叹了口气,道:“公主是否太看得起我了,我不过是学过几天相术的穷书生罢了,只怕未必能帮的了公主。”
赵忻道:“先生过谦了,先生才只学了半年,算天相、测过往,便奇准如神,日后成就可想而知。”
她原本还在迟疑,方才安允儿一番话,倒让她下定了决定。
她是宫里长大的,从小被各种话术熏陶,安允儿表面诚惶诚恐,口口声声替安然请罪,但她如何听不出里面挑拨离间的味道?她关注的却是另一件事 安然早就算出了他们的身份。
能算出他们的身份,可见是真有本事的,明知他们的身份,却依然坦然从容,可见心性。
安然道:“公主不如直说,需要我做什么。如果能办得到的,我绝不推辞,若是办不到,多说无益。”拍马屁就算了。
赵忻本也不喜欢兜圈子,颔首道:“入京之后,希望先生能给我几分薄面,见几位我想让先生见的人,说几句他们想听的话……放心,绝不会让先生砸了招牌,或做什么违心之事。相应的,赵忻会全力供奉先生,令先生名满京城。”
安然点头:“成……承两位救命、收容大恩,这些原是安然应该做的。”
艾玛,差点就说成“成交”了。
他明白赵忻的意思,他们兄妹地位显赫不假,但赵忻那十二个字,道尽他们的艰难:孤立无援、受尽猜忌、处境尴尬。
父亲对他们心怀猜忌,母族几乎死的一干二净。
刘恒身为皇子,又领兵权,无论哪个兄弟上位,都不可能对他放心。
以刘恒的身份,结交大臣是大忌,而赵忻离京时,还是个身居深宫的小姑娘,这就导致整个朝堂,几乎没有属于他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