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洗过好几遍血污的手心还是散发着暴虐——对,这气味是蛇最令人类恐惧的东西,他不久前靠着这个夺走了人命。
根据线报,他的下属们锁定了刺杀财政的主谋之一,是主星的皮耶罗上尉。以前他们都算老实,霍骧也就慢慢养着,算是给主星这边增加一点生机,但这次他没给任何人发出惨叫的机会,一出现就让人动手扒皮。
皮耶罗临死看到了霍骧的脸。
他大叫是你这个脏种你竟在主星。
霍骧二话不说割掉了红果状的声道。
“呜……啊……你为了……做这个……将军……连你的妈妈都能抛弃,这世上你还有谁不能……”
死尸最终一语不发了,但他至死带着嗤笑用两个血洞直勾勾讽刺他。
霍骧觉得很脏,不止是这个下作的人,世上好多东西包括这句话都脏的他想吐。
心情很差的他不想让别人看到这一幕。这种样子也是他的忌讳,尤其夜里阴森的骇人,霍骧觉得自己的大脑很不对劲,以至于过去的蛇皮早不在了,他又开始想变回蛇。
要是他一直做蛇就好了。莫丽莎就不会死,雪媚娘和布朗尼也不会死。就连那个人,也不会因他而……
但他们最终所做的都是为了自己。对方身为王子要实现抱负不需要他人拯救,霍骧能给他的根本并不多……连他的喜欢也只是……一种多余。
停下脚步的霍骧此时想到了记忆中的一幕幕:里面有莫丽莎死前抚摸他脸庞的样子,有黑潮岛群蛇灭绝的惨状,还有一张全无声息的脸。
20岁的谢留行蒙着白纱布,他不吵不闹,安安静静,一天天睡得轻松平静,但他就是活不过来了。
谢留行的身体还在,大脑已经去了天堂,他不可能知道有人还在等他了。
每个人都告诉他这句话。
可全世界剩下霍骧一个人就是不想放弃,他几乎像是患病一样终日不睡,只是想要把面前的人唤醒。
至于追述原因的话,那不是七年的事。
21岁的他被人提醒要和皇帝保持距离,当他反问什么是距离,那位后来的财政大臣亲口回答了他一句话,距离就是您和陛下,距离就是命无注定。
命无注定。
霍骧这辈子都记住这四个字了。可是有些气味果然有毒。就像他分明知道危险,还是会对谢留行的一切上瘾,这不得好死的东西总令他做出这种事,就像今晚。就像眼前。
“索菲亚,是你吗?不是说好了两个人玩捉迷藏有时间限制。”
夜晚的生命树下,一本膝盖上的书正随风而动。
眼睛上蒙着一抹白色丝巾的衬衣男子如月神一般,他圣洁高雅,皎若明月,以一种唇角自带宠溺的弧度‘看’了这边一眼。
霍骧走了过去。
显然,就算不是叫他,他这人也是这样。索菲亚请你快去睡觉,霍叔叔要和你舅舅单独说话。
对此,蒙眼睛的谢留行歪着头,他向看不见的前方耐心招招手。
“再过来一点吧,保持这么远的距离是干什么,来,伸出你的手,我今晚有给你的礼物。”
礼物?霍骧这下不好意思要小孩子的东西了。
可下一秒将军的手便被人直接拖了过去,放上了一朵脆弱,陌生,也是第一次和别人见面的花。
有人用花的口气和他讲话。
“你好呀,这条陪我玩的蛇。”
“我叫谢留行,你喜欢这个颜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