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留行的上弦月是什么?
他自己?
国家?
总之不太可能是霍骧。
可霍骧还想要得到上弦月的垂目,他知道想得到,就要争取。
放下密报,把心放回大事上的将军用手拉出了宇宙星图,“下面的情况,我和你只说一点,有点作战经验的名将都听过一点,这块废星球的小沼泽地形又被称作西高地小犬,养犬人要驯服它是不容易的,因为这种狗个子小但格外倔强。在这种地方如果乱空袭就是拿鞭子抽小狗,不等昆仑星做出策略,泥泞古怪的沼泽八成不允许。”
……
半小时后,老格林的鲑鱼店接到了欧阳侍卫从城内发来的暗号。
皇帝让他们一道解决了‘黄、赌,毒’,现如今,市场内死了一个不该死的人,该死的人却好好的,操控这个小社会的人绝对会坐不住查他们的底细。
其中,底层的剃头党们,中间层的王国制药业和仙女座的假傀儡指示者都会有一场联动。
黄昏大帝在位时种下了祸及国家的恶果,它们都是一个脏臭窝里养出来的蛇虫鼠蚁,不下猛药铁定不能彻底拔除,但兔子们哪会知道这次的猎手都是带/枪的呢。
深藏不露的老店主先着手关上了偷袭剃头党的王城地下暗道,通宵回来聊新消息的劫道三人组围坐在了一起,他们在讨论皇帝的新主意。
和陈杰想的一样,这个在三盟旗杆下发生的鬼怪命案是谢留行要的戏剧开场。
下一步估计是流星大帝希望改变民众思考能力的真实举措。
参与这个秘密党的老亲王读出了小字条:“待伊甸园节的欢乐铃升起,鹅妈妈会在夜晚光临,‘她’会将钻石丢入市场的每个鹅笼中。”
卫阳古先生有点伤脑筋:“国王这是挨家挨户送温暖?这个鬼故事是不是叫《皇帝的钻石》?市场有41户家庭吧?”
卫元帅默默心想霍骧他师父会这么淡定,他八成是谢留行坑过多次的受害者,果真,老前辈发话了:“他说‘下民易虐,上天难欺’,这笔经费能换点支持率也值了。”
金牛座还是心疼钱:“大帝如果只是想赢得支持率,这经费支出也太大了,霍骧哥准不希望别人乱动这顶白荆棘……”
那小子对皇帝说话有用过吗?
他会难为自己的心上人?
肚子里也牢骚一大堆的老亲王相当不爱看摄政王和侄孙子成天勾勾搭搭,追溯一下,他的血色旧仇是一个理由,谢留行不好搞的脾性也是原因……
但是流星大帝上一次的公开倒下不仅引发了国家危机,霍骧也落了病根,看破形势的冰原龙早追随理智站到了国家立场的这一边。
“我看他八成不是光冲着支持率去的。”
金牛座对此‘咦’了一声,她恍惚想到帮流星大帝的另一个人昨晚也提到过这件事……
当时,这一对儿正结束了彻夜的欢乐。
金牛座问起了女相的事业。
帅女孩知道这位富婆跟皇帝天天能联系,葛乔也在刺探着某个人的君心圣意,当小狼狗的她不免想出出力。
葛女相还挺受用,她用手指尖勾着玩女兵的背心肩带,心里有数的性感女人告诉怀里的她:“乖,你有空天天来姐妹会就行了,我这边说进展也还算顺利吧,我也渐渐察觉出来了,接下来的西府之战并不是皇帝的真实目标,他的心事揣的比所有人想的都远,拿近一点的王国市场来说,他的目的还是刺激医疗大改革,一来制药这个古老的垄断行业必须被接近,二,国家需要民众等额投入,真的到了打仗,这个国家对外对内都会跟着出力,皇帝的医疗举措就是冲着这点去的,他要让财政运转彻底恢复……”
卫阳古转转眼珠子,他也想到了昆仑星最缺乏的后备。他们三个最近总在关注仙女座的新闻,被策反人士这次往某个方向展开了思绪:“亲王,按宇宙时差来说,老太后和三世皇帝那边该收到国礼了吧?谢留行算准了太后会倒戈,再然后,这些钻石继续引出鹅妈妈的存在,我们应该可以主动退场把舞台让给国王了,霍骧是不是能赶上这出好戏?”
老亲王的手指保持着警惕:“当然,不管什么危难来临,他们都会一起践行对这个国家的职责,这次的凶杀会发生在三盟旗杆就是一次隐喻,多年前,三个星球由一场血腥岭之战开始陆续撕毁盟约,白矮星和不死星失去了遵守约定的道义,我们也损失了辉煌富饶的一切,霍骧和大帝以义气服人,您既然被大帝救了下来,未来的一切也得仰仗卫元帅。”
“这是自然的,我比谁都盼望通古斯下地狱。大帝这个性,我涨了记性……”
猜到大致发展的卫元帅摆摆手。
他还希望蛇杂能快一点加入,大家一起同台飙戏。
到了晚上,露丝婶子眼巴巴等许愿的时机来临。
接近常人入梦边缘时,她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安眠药剂钻入了鼻腔,鹅笼里‘咯咯’两下也传出来了怪声……
另一边的故事发展渐渐充满了七年前那股相似感,谢留行和霍骧率先不主动联系对方了。
今夜后背疤痕露出来的皇帝像个被甩下的孩子,要说这些旧疤的来路有点复杂,铁面王后发病时打过他,黄昏大帝打过他,穆雷打过他,对,有个人以前也打过,却没留一点疤,因为姓霍的生气顶多就扯着他的肩膀晃两下,自己专挑他的弱点下手。
谢留行想笑,但他奇奇怪怪笑不出来,他还知道霍骧在等自己。
现在送过去就是死路一条。
还可能丢人。
他抬起活该不冲岸边求救的青紫手臂,病态的银白发拖入了浴缸水,这如落花一般飘起他满身浑浊不堪的秘密,常人无法看穿他的喜怒哀乐。
魔法加身的谢留行永远封藏内敛的心商在想:“你该有多不幸,才会喜欢我,我又有多不幸,才会心怀侥幸。”
或许,他就不该醒来,越是这么想,他的浴缸里仿佛装满了下弦月上掉落的树精灵之泪。
但事实就是不回来也没这回事了,他努力过了,也没办法让一个高尚的灵魂和自己处于绝对公平,谢留行,你这可耻而无望的赌徒,你还敢对着他哭出心声,他碰上了你才是不幸。
一想到这点,皇帝接着埋头泡冻死人的药浴,那边的将军也对北风想着一模一样的皇帝,他们赌谁先服软谁是输家,事实是一场欢喜,他们全赢了,输的只有霍骧真实的心意,他快被谢留行给玩死了,他输光了自己以为已经赢了的全部自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