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霆冕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看着墙上的指针转到三十那，终于坐不住了。

他起身往外。

办公区一片安静。所有人应该都下班了。

沈霆冕返身合上门，准备回家去看下裴言到底什么个情况。

往外走了没几步，他猛地停了下来。

厕所里传来淅沥沥的水声。

沈霆冕心头一沉，转身往里。

不出意料的，他在里面看到了熟悉的瘦削身影。

裴言站在水池前，正反复洗着手。他应该是洗了很久了，白皙的手指每一根都透着不正常的肉红色。

他却像是毫无知觉一般，洗完一遍，又抬起手，压了一泵洗手液，开始揉搓起来。

“裴言。”沈霆冕快步走进去。

看到沈霆冕，他本就惨白的脸变得更更白，双手无措地绞在一起。

沈霆冕：“在洗手？”

裴言喉结滚动了一下：“抱歉，我马上洗好了。”

他说着，欲将裹满了泡沫的手伸到水龙头下方。

下一个瞬间，温热熟悉的气息扫在他的脖颈处。

男人从后方展臂，握住了他即将触碰到水的双手。

沈霆冕的手比裴言更大，手指也更长，几乎可以完全将他的手笼在掌心里。

裴言深吸了一口气，语调发闷：“他们说我很脏。”

“说我这双手，说不定玩过很多人——”

“嘘。”

沈霆冕轻声打断他，“你洗了很久了。”

沈霆冕一开口，吐息直往裴言的脖子耳朵里钻。

他不由自主缩了一下肩膀，想要挣开被对方握住的手。

才一动，男人就张开五指，然后，手指一点一点卡进他的指缝里。

这个动作沈霆冕最近每天都会做，但这会儿给裴言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许是两人手上全是泡泡和水，肌肤相贴的部分与平时热麻完全不一样，带着一种他完全没办法描述，却又有些沉溺的滑腻感。

沈霆冕很仔细的，将泡沫带到了每一个地方。

指缝，指腹，手背，掌心，还有每一个指甲盖。

最后，连手腕都没有放过。

当他的手指划过脉搏那一块的时候，裴言甚至由生出一种错觉，对方洗的并不是他的双手，而是他的心脏。

裴言一动不动的，由着男人帮他“洗手”。

“我证明，一点都不脏，非常干净。”

将最后一点泡沫冲洗掉后，沈霆冕满意地说，“又香又干净，我甚至想亲一口。”

裴言怔怔看着他，目光都是呆呆的。

沈霆冕也感觉到了裴言异常的僵硬，他开始反思自己今天这样是不是有些过度了。

他有些想松开裴言，却又不舍，索性依旧维持着半搂他的姿势，问他：

“宝贝，我这样是不是让你有些受不了了？”

裴言闭了闭眼。

他现在已经完全没空去想刚才在论坛里看到的那些了。

手依旧在沈霆冕手里，对方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包裹着他，让他浑身上下哪哪都在发热，哪哪都不对劲。

他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用脑袋去撞男人的肩膀：“比起手，你这样子说话——”

他的语调里带着懊恼，又带着一种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羞怯，“我更受不了。”

沈霆冕抬眼，看着镜中，被他半搂在怀里的人：“那你为什么不推开我？”

怀里的人愣在那，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为什么”。

沈霆冕垂眸看了眼对方已然红透的耳朵。

嘴里说着“受不了”，却还是乖乖站在那，由着他半搂在怀里，帮忙“洗到”了最后。

这样的裴言，比他所幻想的更好，更配合。

如果说之前，他是对自己有自信，相信自己有足够的耐心和定力，

那么今天的裴言，则是给了他更多的信心。

裴言和他之前讲述过的，那些中途放弃的人不一样。

他更坚定，也更有勇气。

沈霆冕很确定，裴言很快就会回到“正常人”的行列，肆意去拥抱想要拥抱的人，去享受该有的自由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