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很危险!
……
弯月冷漠地悬挂在高空,不愿往下窥探。
凌乱错杂的枝节倒影落在地面,如同侵蚀大地血肉的荆棘网,无声将逃不开的猎物缚死其中。
蝉早早死掉了,但在操场边的草地、宿舍外的树丛里,却依然传出了阵阵虫鸣。
呜呜——哒哒、呜呜——
又像风在哀唱,拼命拍打走廊最里侧欲坠的窗。
廊间的灯静默着,刚好走到窗边的人影听到些微声响,顿了顿,似带警惕地侧首望向窗外。
从这个视角看过去,被惨淡月光照亮的厚云填满警校上空,除了给人的感觉压抑了些,四周应当没有异常。
啪哒!
这人被从走廊尽头滚来的物体碰撞声吓到,不自禁后退半步的同时,左手扶了扶歪掉的耳罩,垂落的右手捏紧挂在大腿边的制服裙。
在原地耐心等到怪声消失了,做够好几个呼吸的心理建设,这人才更加谨慎地继续走。
踏、踏、踏……
尽可能轻的脚步由四楼来到五楼。
还要再上一楼。
从五楼的楼层平板到层间平台,共有十三层台阶,制服裙的主人每踏上一层,就会在心中默数:“一,二,三……九,十,十一……”
数到十二,再度驻足不前。
本该就在脚前的第十三层台阶,从视觉层面上消失了。
闭上眼,不受幻觉的影响举步落下,仍旧能够踏上失踪的台阶,但下一刻就会被挪移至被封锁的异空间,显然今夜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制服裙的主人仅踌躇了一瞬,便生猛地掀开裙摆,一脚踩上扶手,纵身跳到另一侧上行的楼梯间,完美回避了隐在暗处的陷阱。
空气中陡然荡出激烈的波澜,似是自觉被轻视的诅咒恼羞成怒——可它确实拿狡猾的人类没办法,也只能憋屈地震一震了。
很快,这人顺利登上了六楼。
略过还能直通顶楼的路,目标所处的空教室就在右转直走十五米的位置。
楼层更高,有更多月光铺洒进楼道,被挡路的墙面切割成大小不一的方块。
拉长显得的人影一路走来,也许是错觉,始终模糊感觉到有无数只手从惨白方块内探出,阻挠般不断拉扯双腿,不让其倒退。
“都到这里了……”
呼气。
不可能后退,而且——没什么好怕的。
哗啦!
猛地拉开教室门,长久被阳光遗忘的潮湿气息扑面而来。
教室还是那间教室,桌椅全部靠墙叠放,翘得最高的椅子脚贴住天花板,构成三面密不透风的嶙峋的墙。
唯一没被挡住的是位于入口右手侧的演示白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