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汽从断口处冒出，于炽热的阳光下升腾，被廉价色素染成红色的冰在手里沙沙作响，直观地传递出凉爽，代价是握久了手会冻僵。

冷气浸入手指，白榆极难觉察地挑了挑眉，似是有些疑惑木然的感觉为何会如此明显。

话虽如此，他并没有把冻手的东西丢开，就这么拿着它，歪头若有所思。

嘀嗒，嘀嗒。

解冻后过量的冰水顺着塑料包装往下掉，很快打湿了干燥的路面。

“……”

可以说，这时候的白榆，神色间终于有点像“卫宫切嗣”了。

他沉默了许久，忽然小声嘀咕了几个字。

“唉，没想到……还挺怀念。”

他能怀念的东西不多，家里的漫画电脑收藏品算一份，再有就得把时间往前推了。

在没有玩家，没有漫画，只有一个npc漫无目的四处游走的最初，世界就是这般简简单单的模样。

不对，当初还要更寒碜一点，半成品世界是不可能有壮丽风景、钢筋水泥、杂七杂八高科技产物的，连能当做住处的房子也不舍得给一栋，可见白榆当年混得有多凄惨。

只不过，凄惨的只是生活质量，而npc本身就没有享受生活的概念，若要白榆自己评价，他还觉得那时的自己人傻反而快乐，不像现在，出一趟门就得被浩荡人海淹没，兼职的尽头遥不可及。

忧郁了片刻，他又释然：“都说有得必有失，知足常乐——嗯，还是得看怎么想啊。”

在自由但没有私人空间和有追求但需要无限打工之间，白榆摇摇头，果断选择前者，心头那一点点遗憾必须忽略不计。

不过一小会儿功夫，棒冰化得更多，汁水滴到手上，看上去着实像血。

“哎呀。”

白榆回神，连忙咬下一点，结果没来得及仔细品尝，就被冰到了牙，不得不把还好没多少的碎冰一口吞掉。

凉意从舌尖滑进喉咙，给胸口也带去薄荷般的冰爽，白榆不禁眯了眯眼。

待透心凉的滋味淡去，他咂舌回味了一番，神色却颇为享受：“大热天就是要吃冰……唔？”

兀自顿住，白榆狐疑地打量手里的草莓味棒冰，怀疑自己的味觉出了问题，又咬了一口尝尝味儿。

这次碎冰含在口中不咽，直至融化成单调果味的汁液，白榆方才缓慢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眉头紧锁，表情没来由地越发奇怪。

他的味觉真出问题了。

竟然把添加剂加倍的糖水尝出了一股咸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