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想象的完全不同,松田阵平猝然摸到了一手的湿润。
从天而落,弄湿头发的是雨——应该没错,可一下挂在指间的水珠不滑不掉,却像混合了半凝固的血那般粘稠。
茶发青年完好无损的绿眸注视着他,眸底呈放出云销雨霁后的澄澈,一如在阳光照拂下青草盛放的清香。
对方白皙的脸干干净净,没有残留半点含污的水分,但他似乎可以看到,不断有血水从眼眶溢出,轻悠悠滑落,顺着面颊与颚线的弧度,没入紧贴身体轮廓的湿透衣领。
“……咒术,是这么用的吗?”
“没错,很好用。”
笹谷椿说完,招呼三人往自己身边靠拢,老老实实路边排排站。
“……”
“站了五分钟了,然后呢?怎么没有弄出一道传送门,或者掐个法术唰唰到站之类的?”
“急什么,等车。”
“……车?”
三人噎住,表情很是一言难尽:不是,深更半夜人在结界里待着,放眼望去一片狼藉,哪来的车可以等?
笹谷椿指了指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身后的车牌:“就在这里等。”
把碍事的水泥渣滓踹到一边,他抱着手,靠着车牌歪歪斜斜地站好,自那以后便开始闭目养神,不再说话了。
虽然笹谷椿什么也没说,表现出来的也是最完美的样子,但他们都知道,他很累。
所以,不需要多问,就这样,相信他就好。
以闭着眼的青年为中心,三人往他身边凑得更紧,画面莫名有点像几只挤作一团取暖的大企鹅:半长发紫眼睛的青年挤在左边,卷发青年直挺挺立在右边,一脸的沉郁,却要小心不碰到中间的人的胳膊,比他们都高的青年站在后方,两只胳膊抬起,一把搂住三个人,就像一座无条件托起所有人的沉稳小山。
“还好零和景不在。”有个人突然说。
“啥?……这么说他们会不高兴的哦。”
“没位置啦,你说他们在的话能挤哪儿,硬挤画面也不协调嘛。”
“又不是拍照——话说,我们,不能拍张照吗?”
“没带手机啊,相机更别想了,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希望,这位无敌的咒术师能不能想想办法?”
“没有,我不喜欢拍照,别带我。”
反正那辆不知道长什么样、会用什么方式出现的车还没到,他们干站着也是无所事事,干脆慢悠悠地聊起了天。
“说实话,我讨厌咒术师。”
“咦?”
讨厌咒术师的咒术师耸肩:“那群人无聊得要死,要编制就得先抱团,谁闲得没事想跟他们玩。要是没有这一出,我现在已经继承我家的神社了好吧。你们都知道我姐姐是巫女,巫女不能谈恋爱是什么垃圾规定,她就应该去好好谈恋爱,只要不找个半妖姐夫,带什么物种回来都行。”
接下来,笹谷椿打开话茬,着重向三人介绍了他【本来应该】继承的神社。
据他自称客观真实的描述,他家的神社建在荒山野岭,山上的鸟居可比大名鼎鼎的稻荷神社要好看多了,就是位置太偏,没机会出名,当然了,无缘得见是大众的损失,他本人一·点·也·不·在·意。
——其实超级耿耿于怀的啊,这个人。